蘅念搖頭,病根是除了,可這藥效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幽魔冷哼,“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治病從來都是立竿見影,若是不能即刻治好,還算什麼神醫。”
這番擲地有聲的言論聽得蘅念一頭霧水。
治病不是講究循序漸進,慢慢調理嗎,見效快才是有問題的吧。
眼前這大夫怎麼總給人一種懂又不懂的感覺,病是叫他治好了,但蘅念總覺得他用的不是人族的法子。
在她思考之際,幽魔已下了逐客令,“既然治好了就快走,别耽誤我休息。”
蘅念暗自腹诽,真是個壞脾氣的大夫。
幽魔将碗收走又欲開門,一日之内他已趕了蘅念多次,但架不住某人臉皮厚,硬裝瞎子看不見,“朱大夫莫急,我還有一事相求。”
幽魔雙目一瞪,奈何少年氣鼓鼓的模樣沒半分威懾力,蘅念愣是站在原地不挪地方。
最終還是幽默想起雲辰的吩咐,強壓下脾氣,語氣沉重道:“說。”
蘅念見他松口,趕忙提道:“我有位朋友也身染重疾,還請朱大夫救救他。”
幽魔聞言露出一絲玩味,他知曉蘅念要他救誰,但他偏不應,時樾的死活他可不在乎,故而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問道:“你可知我這醫館有三不救?”
蘅念一愣,先頭沒聽阮頃沫提起啊。
旋即又想起這少年神醫的古怪脾氣,還是恭敬回道:“您請說。”
幽魔伸出一根手指,正色道:“這第一……大奸大惡者不救。”
蘅念聽過第一條,心道這大夫還挺有正義感,點頭保證道:“您放心,我這位朋友一生沒做過一件惡事,是真正問心無愧的大好人。”
幽魔不置可否,但那張臉明顯是不認同,随即又伸出一指,“這第二……蠻橫無理者不救。”
蘅念一聽,輕笑道:“我這位朋友來都未來,談何蠻橫無理啊。”
“哼。”幽魔打定主意要為難她。
“這第三嘛。”蘅念等了許久,最後等出一句。
“容顔俊美者不救。”
……
蘅念臉上笑容一僵,她屬實沒想到第三條會是這樣的說法,這與前兩條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些。
不禁問道:“敢問朱大夫,這第三條是個什麼說法?您莫不是……見過我這位朋友?”
幽魔臉色不悅,“怎麼,你在質疑我定的規矩?”
蘅念面色為難,亦覺得這規矩确實無理取鬧了些,但又不敢将人得罪了,隻能順着他道:“不敢。”
幽魔有些得意,頗為神氣的瞥了瞥門外,“那還不快走?”
豈料蘅念一笑,莞爾道:“朱大夫怎知我這位朋友容顔俊美?”
這回輪到幽魔愣住了,好半晌才答:“我猜的。”又盯了盯蘅念問:“難道我猜的不對嗎?”
蘅念搖頭,“确實不對,大錯特錯。”
幽魔心下一沉,難道她不是要給時樾治病?
“在我這兒醫病的人若是滿口胡謅,我會讓他這輩子都開不了口。”他的話滿滿都是威脅之意。
蘅念卻絲毫不受影響,神态自若道:“朱大夫既是神醫,那請問您行醫多年可見過哪個病入膏肓的人還能容顔俊美的?”
“我這位朋友莫說是容顔俊美了,說是形容枯槁怕都是不為過的。”
幽魔不知如何作答,隻因蘅念說的确實在理,加之如今時樾是凡人之身,他一思索,卻有可能因病而容顔受損,畢竟他這些天見到的病人全是面黃肌瘦,萎靡不振的,時樾想必也不能例外。
可他話都說出去了,如今再要反悔就沒道理了,隻得沒好氣道:“你說說他什麼症狀?”
其實幽魔早就從華影那裡得知了時樾的病症,但為了不讓蘅念起疑,他還是敷衍地問了問。
蘅念見人有救,激動道:“他是胎内帶的不足之症,這幾日又勞累奔波,身心俱疲,昨日病情加重,如今隻能倚在床上了。”
幽魔有些詫異,華影和他說得可沒這般嚴重,這才幾日功夫竟都有了油盡燈枯之兆了。
他趕忙從裡間的木盒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蘅念:“這藥丸給他服下當即便能見效,三日可痊愈。”
其實區區一個不足之症,對于凡間的醫者來說很難,可對他而言就隻是個小毛病,他手中便有藥到病除的法子,隻是他怕見效太快蘅念不敢用,因此才換成了三日見效的藥丸。
蘅念接過後拱手道謝,“朱大夫,我那位朋友等着救命,就先告辭了,改日再登門拜謝。”
幽魔偏頭,“不必了,你少來我這兒就成。”
蘅念轉身離開了醫館,心道這大夫當真有趣,一手絕活兒,脾氣古怪,等下次來一定要好好認識認識。
後方的幽魔不知怎的,突然打了個噴嚏,耳朵熱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