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哥哥今天不走。”
徐知夏倒抽口涼氣。
眼見他還準備再說些什麼虎狼之詞,她猛地撲過去捂他的嘴。
但還是晚了。
身後的酒櫃發出一聲搖晃般的響動,随後就見冷着臉的沈皓從後面繞出來,視線擦過他們靠在沙發上糾纏在一起的雙手,穿過客廳,走向大門。
安回臉上的笑意凝固:“……你在櫃子裡藏男人?”
徐知夏不敢回頭往沈皓看一眼,埋着頭說:“不知道,可能是小偷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這是她家,和朋友聊兩句,其實也,不違法,吧。
沈皓右手搭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門鈴又不合時宜地響起。
“冷死我了,搞快……”
劉豔将手裡的工作證往門裡一丢,丢完才感覺哪裡不對。
她順着那張被拍到胸口的工作證,看到按在工作證上的那隻男人的手,再往上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比外面夜風中的大雪還要凍人的一雙黑色眼睛正看着她。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半夜撞到什麼海面下的冰川了,那很恐怖,可以簡稱為觸黴頭。
她很有眼色的迅速側身,讓出門口的通道來。
沈皓停也沒停地直接擦身而過。工作證從他指尖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啪”一聲。
劉豔後怕着朝他的方向看去,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才彎腰撿起工作證,往門裡走。
“徐知夏你的……”
然後就看到沙發上一個羞愧一個質疑的一對男女。
“……要注意身體。”最後,她放下東西,從外面把門關上。
徐知夏痛苦地捂住額頭。
她終于知道什麼叫做亂成一鍋粥。
和沈皓的合作吹了,在同事心裡的偉岸形象也塌了,安回還在質問她藏男人的事。
“下次也讓你藏藏。”她崩潰地說。
男人一瞬間安靜了。他似乎品味了一下這句話。
“也行。”他答應了,“在陸哲來的時候。”
徐知夏更加悲痛。
“對了,說到陸哲。”安回想到今天來的目的,“他現在正是關鍵時期,我隻是不希望,他因為幫别人強出頭,得罪老師。況且……萬一他是被人騙了呢?他其實很單純。”
“我覺得連你也不理解我,所以才說了氣話。我不讨厭你。”他很認真地解釋。
徐知夏點點頭:“我後來也猜到了。”
接着又承諾似的說:“我也不讨厭你。”
安回頓時像得到了極大的安慰,一下子站起來:“我去熱飯。”
徐知夏從沙發旁邊抽出筆記本電腦,準備繼續之前的工作。連網的時候,看到一個名稱是“1007”的wifi。
現在裝私人網絡的人很少了,價格也比較貴,除了有少數需求的,基本都在用公共網絡,畢竟你不用也得交錢。
她忍不住好奇,沈皓有什麼需求,于是嘗試着連了連。
密碼從123456到shenhaoshizhutou都試完了,都是錯誤。
想了想,她厚着臉皮輸了自己生日。輸的時候甚至目光心虛地到處遊移了下。
……錯誤。
——不然呢?你失望什麼?難道還想連上嗎?!
徐知夏忍不住在心裡翻來覆去唾棄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放下電腦,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打開門,朝走廊望了望。
下一秒,就和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對上。
她吓得心髒都要停拍。
那雙眼睛毫無吓到人的自覺,更沒有被吓到,依舊冷冷地落到她臉上,像冬日夜裡投下的微弱的月光,落在人身上像結了層薄冰。但看起來應該沒想對她做什麼壞事。
徐知夏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也許都沒有離開過。
不冷嗎?
她想問問他,又覺得這個人很不好說話,看起來兇兇的,心情又很臭的樣子。大概天生就長了一張不高興的臉。
沒過一會,屋裡傳來安回的聲音:“吃飯了。”
“來了。”她回頭應了聲,然後很好心地問面前的人,“要一起吃嗎?”
沈皓站在漆黑的走廊,垂着眼看她,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就這樣沉默度過将近一分鐘,她那點溫熱的好心已經在這個冰冷的走廊降完溫了。
“你上次說恨我,”他忽然開口,“是真的嗎?”
面對這個看起來突如其來的問題,徐知夏完全不需要去回想,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那時候,他掐着她的下巴,逼她聽話。兇得要命。
一想起來就生氣。
“是你先恨我的。”她一把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