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頌頂樓辦公室外，38号站在門前，整理了一下着裝。

她手中提着筆記本電腦，裡面是近期需要彙報的所有事情。

老闆不喜歡花裡胡哨的裝扮，于是整座藍頌就隻有頂樓全部刷成了白色，翻遍整個辦公室能找出來的顔色不過黑白灰。

38号每次來之前都要檢查一遍自己身上的顔色，确保不會出現過于鮮豔的顔色才敢敲門進去。

“笃笃。”

38号深吸一口氣。

“進來。”

老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他并沒有擡頭看38号，先是拿起辦公桌上的遙控器摁開了對面巨大的顯示屏。

38号已經嚴陣以待，接下來的彙報當中她不會說一句廢話，畢竟老闆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老闆擺了個手勢，示意她坐下。

38号愣了一下，看向辦公室中央區域的黑色真皮沙發，她還記得這是自己負責安排購置的。

遵從命令坐在一側，老闆開門見山，聲音不再沙啞，直直地劃破周圍的空氣，像一把鋒利的劍懸于她頭頂：“你是卧底？”

38号平時再怎麼面色平靜，這個時候面對這個問題還是慌亂了一分。

“不是。”

并沒有說過多的話語去解釋，在老闆手下做事那麼多年，即便是這種時候面對質疑也要遵循規矩。

正如她想的那樣，老闆隻問了這一個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許多，38号破天荒地被準許坐下彙報，結束之後也馬不停蹄地離開這個令她充滿壓力的地方。

她從小的時候被選進來培養，那個時候大家還都稱老闆為“老闆”，後來藍頌正式運行，稱呼已經逐漸變為職稱，最後是“董事長”三個字。

隻有她在被調為秘書時，在老闆的要求下仍舊保留了之前的稱呼。

電梯下行，樓層之間景色迅速掠過。

38号的眼眸望向電梯按鍵，思緒紛飛。那個始終純潔幹淨的辦公室，從他懷疑自己是卧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昭示着結局了吧。

***

宋今朝在看電影的時候不怎麼講話，擔心宋霧和他聊天打字的時候會錯過劇情，但是中途又好幾次看着宋霧，伴随着電影緩緩的背景音樂，裡面的男女主慢慢靠近的時候，宋今朝的視線停留在宋霧圓圓的耳朵上面。

軟軟的，雖然現在是大熊貓，不過之前還是人類形态的時候，耳朵是不是也很軟。

突然一個片段閃過去。

宋今朝記得他似乎在給某個人戴耳環，長長的，流蘇一樣的耳環。

耳環上面的裝飾在夜晚的燈光下晃晃悠悠，有人在對着他笑。

每一次一閃而過的場景都是在宋霧的刺激之下引發的，宋今朝愈發确信兩個人之前認識。

甚至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他之前真的如工作人員所說一直待在劇組裡面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他為什麼會對時任和汪蕪口中所說的這個被迫變成大熊貓進入劇組的女生感到熟悉？

如果答案是否定，那麼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劇組，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也是自願回來的嗎？

一切的疑問都盤旋在腦海中，宋今朝越來越好奇自己的經曆，希望立馬就有人來告訴自己，他之前都發生過什麼。

刺痛感從腦袋傳至身體，宋今朝眉頭緊蹙，緊緊地閉上眼睛又睜開，這種疼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加重。

宋今朝扶着額頭，手指蜷縮，喉嚨中發出痛苦的聲音。

宋霧聽到身邊喘息聲越重，沉浸在電影劇情中的她蓦然發現聲音并不是從電視中傳來的，而是自己身邊！

宋霧挪着笨重的身子湊近，用爪子撥開宋今朝的額發，她的手掌交疊在宋今朝的手背上面，才突然發現自己現在根本無法感知宋今朝的溫度。

宋霧立即滾下沙發，用手去夠放在桌子上的鍵盤。

她敲下幾個字，舉着屏幕給宋今朝看。

【宋今朝你怎麼了？我去喊人過來幫幫你吧。】

鍵盤聲淹沒在電影高潮疊起的劇情和背景音樂當中，宋今朝支起力氣看向宋霧舉在自己面前的屏幕，搖搖頭沒有講話。

他強忍着頭痛俯身過來，宋霧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要攙扶一下。

下一秒宋今朝拖着她的背将她又抱到沙發上。

“地上涼。”宋今朝的手指輕輕捏了下宋霧的耳朵，安撫她的情緒。

宋霧的衣服已經被地面的水弄濕一部分。

她突然想起宋今朝在煙火大會上給自己的戴上的耳環。

宋霧嗚咽着撲進了宋今朝的懷裡。

平闆和鍵盤“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時任聽到動靜推門出來。

“宋霧、宋霧——”

“宋霧……真好，我們同一個姓氏。”

“我們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啊……”

時任匆匆趕過來，聽到低着頭的宋今朝口中吐出這幾句話，瞳孔锃地一下放大幾分。

大熊貓——是宋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