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尋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為了不顯得太過弱小,他在中途變回人形。
剛一着地,腕骨突然被燙住。
蕭沐卿掌心的溫度幾乎要灼穿肌膚,對方眼尾因高熱而泛起猩紅,指尖卻如鐵鑄的鐐铐般将白逸尋的手腕鎖死。
“你們都退下,隻留下白逸尋。”
對方并不肯給旁人一個眼神,那病狼般的發紅發狠的眼睛隻死死的盯住他。
知道此時示弱已經沒有任何作用,白逸尋梗着脖子,把不屈寫在繃緊的肩線上。
眼前蒼白的唇勾起冷笑,對方眼角那顆暗紅的血痣恍若活了過來,死死的盯住獵物 。
分明連坐直都要借力,卻偏要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态:“看來你還是不知錯,系統,給我把他綁結實。”
“系統” 二字,如同重錘,瞬間敲開白逸尋前世瀕死的記憶。
他渾身血液逆流,指尖伸出利爪,卻在觸及對方衣襟時,被泛起藍光的奇異光率死死纏住,那光縷滲着刺骨寒意,勒進他的皮肉。
"我費勁心機為你籌謀......" 蕭沐卿捏着他的肩膀逼近,滾燙的呼吸帶着苦澀的藥味兒迎面而來:“你卻如此不識好歹,不給你點兒教訓,你永遠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說着,對方另一隻手突然探入懷中,從懷裡掏出一對鎏金铛。
那鈴铛在幽藍光照下,透着股冷意,晃動之間發出的清脆聲如同孤魂哀鳴,讓人心裡直發毛。
是鎮魂鈴,經常用來穿在妖寵獸耳上,以控制妖寵行動的鎮魂鈴。
白逸尋的後頸被一隻滾燙的手握住,鈴舌精準地對準了他獸耳最敏感的軟骨。
他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尾尖瞬間在藍光之中炸起毛來,但卻立刻被那光縷緊緊勒住,動彈不得。
鈴舌穿透軟骨,劇痛猛然炸開,他疼得渾身劇烈痙攣,牙關下意識地狠狠咬緊,尖銳的牙齒深深嵌入舌尖。
這時,在他後頸的那隻手一扳,他被迫仰起頭來,嘴巴也被用力捏開:“别咬,舌頭斷了也死不了,乖乖聽話,還能少受些罪。”
一顆泛着幽光的丹藥順勢被塞進白逸尋嘴裡。丹藥入口,混着舌尖湧出的血,在齒縫間泛起一股奇異的腥甜。
他攪動舌尖想将丹藥吐出,但對方卻合住他的嘴将他的下巴往上擡。
白逸尋被迫吞咽,丹藥順着喉嚨滑了下去。
丹藥入腹,像是什麼東西炸開。
冷熱兩股氣在血脈中瘋狂撕扯,白逸尋蜷縮成一團,指尖深深掐進被褥。
意識如斷線紙鸢般沉浮時,他的額頭抵上了對方的肩窩,那人的懷抱出乎意料的單薄,卻如同銅牆鐵壁将他桎梏。
"混..." 他從齒縫間擠出半字,尾音卻被席卷而來的黑暗吞噬。
再度睜眼時,白逸尋猛地攥住被褥,瞳孔在晨光中縮成針尖。
雕花窗棂篩落碎金般的熹微,榻邊不見蕭沐卿的蹤影。
他緊繃的脊背微微松懈,正要舒展僵硬的四肢,卻發現身體竟無半分疼痛殘留,反而輕飄飄的像是浮在雲端,昨夜的折磨仿佛隻是場噩夢。
支撐着坐起時,耳畔突兀響起細碎的鈴聲。
他霍然低頭,隻見頸間的鎏金頸環與靈音鈴相撞,發出清脆而刺耳的聲響。
指尖觸電般撫上耳畔,左右獸耳根部果然也各懸着一枚鎮魂鈴,鈴舌随着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脆響。
屈辱感如蟻噬骨,他狠狠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 自己看過鎮魂鈴的詳細圖紙,或許有辦法解開。
掀開衾被下床時,繡着金線雲紋的軟鞋映入眼簾。
恍惚間,他又看見蕭沐卿垂眸替他穿鞋,溫聲說着 "地上涼" 的虛僞模樣。
他冷笑一聲,擡腳将鞋踹到牆角,赤足踏在冰沁的地面上,幾步便沖到銅鏡前。
他手心凝聚出妖力探向獸耳上的鎮魂鈴,靈力觸及鈴铛的瞬間果然被無形禁制反彈。
他瞳孔驟縮,發急加大妖力輸出,卻見鈴铛泛起暗紅光芒,禁制紋絡如毒蛇般遊走。
額角青筋突突跳動,他恨不得直接扯下這恥辱的東西。
就在他焦躁之際,忽然發現兩隻鎮魂鈴的鈴舌竟有細微差異 —— 左首的鈴舌刻着很多晦澀的紋路,右首的則光滑一些,好像不是一對。
他湊近銅鏡,凝神仔細端詳,果然看到左耳鈴铛表竟纏繞着若有若無的靈線,如蛛絲般細密延伸。
試探着将妖力探入靈線,神識瞬間被刺骨寒意包裹。
他悶哼一聲扶住妝台,卻在這刹那看清了靈線的源頭 —— 左耳鎮魂鈴内部,有一縷縷微光如血脈般蔓延,最終凝成母鈴的印記。
子母鎮魂鈴以母鈴為引,鎮魂線由母鈴滋生,既能限制主鈴佩戴者的活動範圍,更能通過其掌控生死。
他耳朵上是母鈴,那子鈴在何處?難不成在蕭沐卿額心?
蕭沐卿把命交給了他,但是鎮魂線的掌握權卻還在蕭沐卿手中,對方這是用自己的命威脅他不要逃走?
呵,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