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仔細側耳傾聽了一會兒,覺得可能是平衡軸的問題,拆開一看,平衡軸果然也已經嚴重磨損,換上高精度合金軸後,癫痫痊愈了。
看着她娴熟的操作,老闆的表情凝固了。
他甚至開始有點懷疑人生,因為他發現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以如此高的效率地找出故障點,并且在這麼短時間内一一修好。
過了好半天,他都沒說出話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以前修過浮空車嗎?”
“沒修過。”
秦蕭說的是實話,她以前确實沒修過車,但她修過星艦。
在秦蕭很小的時候,父母還沒有創立明星航運集團,每天在星系之間開運輸艦維持生計,連一艘自己的船都沒有。
那些租來的船大多有各種各樣的隐患,有時候開着開着就突然罷工了,找星際拖船需要支付高昂的費用,修理費也同樣價格不菲。
為了省錢,母親葉瀾星開始自己動手維修,她自學這方面的知識,靠着一天天的鑽研摸索,成了這方面的行家。
秦蕭從小跟着父母在運輸艦上長大,無聊時就跟着葉瀾星一起修星艦。
在小孩子好奇而純粹的認知裡,那些錯綜複雜的零件和管路就像玩具一樣有趣,很長一段時間,這成了她們母女之間樂此不疲的親子遊戲。
比起浮空車,修理星艦的難度可要大多了,并且兩者的機械構造觸類旁通,這就是為什麼她以前沒修過浮空車,也能很快上手的原因。
秦蕭脫掉機修手套,坐進駕駛座,啟動了浮空車。
雲馳eco260平穩而安靜地懸浮起來,太陽能闆高效運轉,自動駕駛系統流暢地響應着每一個指令。
這輛曾經的老古董仿佛重生一般,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是我眼拙了!”
老闆見到這一幕,手裡揮舞着螺絲刀,語氣裡掩飾不住的激動:“沒想到文化路職業學校還有你這種人才!”
“都是學校教得好。”秦蕭淡定地擺擺手,把功勞推給了那所不知名的職業學校,“我被錄用了?”
老闆忙不疊地直點頭:“當然!從明天起,你就在我這兒幹!”
他緊接着介紹道:“現在店裡隻有我和一個學徒,很缺人手。工資比不上大型修理廠,但好處是時間自由,上午生意不多,一般中午開張,你可以晚點來。”
秦蕭拿到400星币工錢,在修理店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館,房間雖小,但還算幹淨整潔,又去附近的商場,買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
第二天一早,她搭上空軌,來到一片居民區。
這裡的房子大多是十幾年前建造的,規劃整齊,設計風格依稀可見那個時代流行的元素,可以看出曾經也是一片較為體面的居住社區。
隻是如今建築外立面疏于維護,顯得已有些落敗了。
她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保姆打開門。秦蕭走進房間,隻見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女人倚在床頭坐着。
她見到秦蕭,帶着病容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蕭蕭,你怎麼來了?”
“我畢業回首都星了。”秦蕭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張嬸,這幾年沒能回來看您,您身體還好嗎?”
張嬸從前也是跑星際運輸的個體戶,和秦東明夫婦是很好的朋友。
明星航運集團創業初期,張嬸和她的丈夫也有參與其中,後來因為一些變故主動退出。當時秦東明和葉瀾星覺得很惋惜,卻也隻能尊重他們的選擇。
對秦蕭來說,張嬸從小看着她長大,是對她很關照的長輩。
“我這是老毛病了,時好時壞的。倒是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留學,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至少比住在家裡自在。”
張嬸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神色多了幾分歎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過幾天就是你爸五十歲生日了,聽當年一起跑運輸的老王說,這次生日宴辦得挺隆重,請了不少親戚和過去的老朋友。”
秦蕭腦海中閃過鄭宛筱電話裡的威脅,這場隆重的生日宴,少不了那對母女的謀劃。
張嬸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隻可惜,我這身體是去不了了,你幫我包個紅包,帶句祝福,這些年多虧了他和瀾星的幫襯。”
說着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就要去拿紅包。
秦蕭攔住她:“其實我……”
張嬸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刻什麼都明白了:“你不想去參加他的生日宴?”
“我還沒想好。”秦蕭說。
張嬸蹙起眉頭,勸道:“之前你在其他星系留學,不回家還情有可原,現在你回到了首都星,父親五十大壽,親女兒都不到場,不是平白無故落人話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