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嘴角僵直在原地,腰腹上還未痊愈的淤青開始隐隐作痛。
不是,這大兄弟不應該擱家裡天天伺候那隻小魅魔嗎?
來龍谷幹嗎,那小魅魔是自己沒長腳嗎,快跑路啊!!
他做夢都想看到薩爾哭的鼻涕橫流的醜樣子。
不過,薩爾這家夥心還真是大,以為人家不會跑嗎?
他不滿地收回眼,在心裡罵了一百遍這該死的黃金巨龍。
本來他還可以拿喬裝死一陣子的。
這下好了,他家寶寶蛋的幼教課又少了一節。以後萬一小噴火龍孵出來,不會噴火,這責任薩爾負得起嗎?
但轉過臉面對長老時,丹臉上混不吝的神情瞬間切換成谄媚的畢恭畢敬。
“好商量,好商量啊,各位都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我最最最敬愛的前輩們。這種事情都怪我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我下次肯定不會再犯了。”
他扒拉了幾下汗濕的劉海,賠笑道,腳下徑直朝着門口沖去。
唯恐下一秒就撞上那個讓他痛苦三個月的大煞星。
但命運總是巧妙地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他還沒竄到門口那,就徑直撞上一堵強度驚龍的肉牆。
這牆還冒着一股熱騰騰的火氣。
“唉喲……好痛。”
被撞的七葷八素的丹緊閉雙眼,哀嚎出聲。
他不用睜眼,就能用尾巴尖猜到是哪個混蛋站在他面前。
打不過,他還躲不過嗎?
丹眼皮猛地一跳,橫了心要裝傻溜出這是非之地。
他緊實的大臂夾緊了挂在胸前的寶寶蛋,嘴上嚷嚷着什麼“眼睛痛的睜不開了”“這是哪裡,我要回巢修養身體了”之類的胡話,摸索着就要沖出重圍。
蔚藍天空似乎近在咫尺。
丹第一次覺得藍色是那麼漂亮,是那種什麼象征着自由的顔色。
老大粗噴火龍剛滿心歡喜地準備跟寶寶蛋吹噓幾句自己的英明神武,低頭才發現胸前空無一物,輕得讓他眼前頓的一黑,腦子瞬間遲鈍在原地。
不會吧——
他崩潰着扭過頭,果然映入眼簾的就是薩爾那頭賤龍醜陋的臉,肮髒的手還不知輕重地抛玩着他家寶寶蛋。
一上一下的懸空又掉落,不知道有多危險。
啊啊啊啊還我寶寶龍!!
丹顧不上心裡的恐懼和近在咫尺的自由,一個飛撲,就奪下薩爾手中的蛋,小心翼翼地重新挂在胸前的袋子裡。
沒破,沒傷着,那就好。
丹吊在那的一口氣終于放心地呼了出去。
他愛憐地摸摸了受到驚吓的蛋,試圖安撫這隻還未破殼的小龍。
丹掐着嗓子夾道:“我們是勇敢的噴火龍寶寶,小小危險,不怕不怕~”
做作得讓薩爾露出鄙夷的神情,驚悚的讓在場所有龍都汗毛聳立。
這糙漢撒嬌的殺傷力真的不亞于十個禁術魔法的力量,恐怖極了。
咦——
這噴火龍不會腦子被他上次打壞了吧。
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薩爾被惡心不由退後了兩步,但還好理智提醒他今天來訪的目的。
他放棄再和老朋友噴火龍聊聊龍生的想法,扭過臉去找長老們商量要事。
說是要事,其實也就是幾個長老圍坐一桌,人手十本魔法書,試圖找出一個簡單好操作的精神寶石驗魂術。
藏書閣裡排列得密密麻麻的魔法書,被一行龍翻遍了,從中午忙到淩晨,他們終于在角落裡磨出一套靠譜的流程。
先畫魔法法陣,再滴血引魂驗證……
“不過薩爾,這個法陣有些邪性啊,有很大的反噬風險。你能别用,還是别用吧。”
一位長老久久凝視那張寫滿了鬼畫符的牛皮紙,語重心長地勸告。
他捋着發白的須發,心事重重。
薩爾利落地點點頭,拿起牛皮紙往空間戒指一塞,就潇灑地展翼飛走了。
扇動的強勁氣流又毫不留情地吹飛了第一批長老補救的草種。
真是造孽啊。
龍族長老們困倦地互相對視了眼,難得一見地達成了共識——這一批的成年龍全是債,盡惹麻煩。
——
晨光熹微,橙黃色光暈像被咬碎的硬糖塊,黏在灰黑簾幕上,閃着絢麗光點。
還是沉浸在夜夢裡的世界。
黃金巨龍縮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龍形态。他警惕地落在龍巢頂上,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挪到門口,幾百米的距離硬是隻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洛斯困倦地睜開眼,一雙澄粉眼睛從淩亂發絲中直直望向微微振動的天花闆。
是哪個不要命的賊敢爬到龍巢的頂上?
他根本就懶得搭理,在柔軟被褥裡翻了個身,把整張小臉埋進羽絨枕裡,隻有耳朵警惕地豎起。
不是,薩爾這家夥還沒回來嗎。
難道要他來打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