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是一個不稱職的搬運工,但他自認為是一個完全稱職的飼養員。
他左移右挪,以一種近乎龜速的位移方式,行走在躺椅距離床最遠的一條路線上。
也難為他的腦子能放棄“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常識,也忽視了自己會瞬移魔法的事實,選擇用最最原始的□□搬運來拖延時間。
走一步,退一步。
走兩步,轉個圈,又回到了原地。
走個彎,一不小心,居然離床更遠了。
洛斯就算是個傻子,這麼久了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呵呵嗤笑,左手狠狠在薩爾腰腹一擰,連桃心尾巴都猛拍了某條龍死抱着他不放的手幾下。
但薩爾就像是感知不到痛一樣,臉上是笑的愈發燦爛,那種快樂強的都有些刺到洛斯的好夢。
他把洛斯抱在懷裡,就像狗把肉叼在嘴裡那樣。
一對亮晶晶的金瞳死盯着懷中人安靜的側臉,明明是名聲在外的黃金巨龍現在就表現像條餓昏頭的狗一樣死死咬住這種難得的溫馨時間不放。
終于,威逼加利誘。
洛斯終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他衣衫不整地靠着薩爾,身上先前耐着性子套上的飾品早都被巨龍強吻時幾下清空了,現在身上就一條潔白的希臘裙,是一種淩亂但素淨的漂亮。
他終于如願以償地陷入一場長長的熟睡中去。
凝視着洛斯酣睡的面容,又回憶起剛剛那又涼又軟的觸覺,薩爾心裡就幸福的直冒泡,連尾巴尖都忍不住搖擺起來。
有種想出去大吼幾聲的沖動。
他生怕自己的快樂過于雀躍,打擾到了洛斯的睡眠。
硬是壓着自己慢慢踱步,回到了躺椅那頭。
薩爾學着洛斯的姿勢癱軟在木制搖椅上,試圖感受身後搖椅上洛斯殘留的餘溫。盡管位置有些局促,但還好他努力蜷縮,倒也能湊合。
嗯,這個角度視線剛剛好可以看見一個花瓶。
嗯!!!
薩爾危險眯眼,英挺的眉毛惡狠狠地壓低,眉骨被深深的黑影籠罩,顯出一股暴戾的兇相。
花瓶裡,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是鳥的尾羽。
尾羽,但凡看過幾本科普雜談,或者交過幾位鳥族朋友,都能輕而易舉地知道這是拿來求偶用的道具。
所以——
到底是哪隻不知死活的鳥敢來他的巢穴送尾羽,勾引洛斯的。
撬牆角的東西,真是下作到馬上就該下地獄的程度。
怒氣簡直馬上就要沖昏他的頭,感覺就像幸福擦肩而過一樣讓薩爾挫敗。
他啟唇無聲冷笑,直直地抽出花瓶裡的一簇尾羽,像對待垃圾一樣,嫌惡地用兩根手指捏住。
薩爾緩緩起身往洞外走去。
黑沉的影子投射延展開,像陰沉的無底深淵山,極具壓迫力。
他怎麼記得不遠處就有一小群守礦山的魔鳥。
搞不好就是他們膽大包天,敢吃窩邊草呢?
還不知道惡魔即将降臨的魔鳥群還縮在叢林綠蔭裡,你說我笑地在談天說地呢。
高聳入雲的樹遮蔽灼熱的陽光,替那群天天給它提供養料的魔鳥們提供陰涼地。
剛剛失去大半礦石的它們神色沒有半分不虞,反而是一種坦蕩蕩的無所謂。
族長躺在鳥群正中央,幽幽搖頭,告誡道。
“唉~你們這群混小子是不知道,錢财寶貝啥的全都是身外之物。隻有什麼,隻有我們的命是最最重要的。”
它搖頭晃腦地又翻了個身,失去尾羽而裸露的屁股讓那頭的魔鳥們暗暗偷笑。
族長翻了個白眼,對此心知肚明,但還是繼續說教。
“我們的帕帕拉恰有着十分頑強的生命力,隻要還剩一顆,它就還能繼續生長。被那個魅魔拿走一半又如何呢,反正隻要我們還活着,都是毫無損失!!”
它越說越得意,屁股翹的越來越高,衣服戰略大師的架勢。
隻是失去漂亮尾羽的屁股,太過滑稽,讓認同他話的魔鳥們心裡都升不起半分尊崇。
它們互相偷看,都如願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止不住的笑意。
就在它們還沉浸在擠眉弄眼的互動,你一跳我一跳地玩耍時,忽然的一陣大風讓他們身體失控。
隻見一道龐大的黑影從遠處疾掠而來,不過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就到了它們的頭頂。
“這、這是?”
“好大的鳥,是我們的同族嗎?”
魔鳥們邊好奇地仰着頭,邊叽叽喳喳地問。
但還沒等到它們心愛的族長回答,一道猛烈的火焰就朝他們猛撲過來。
一時間,火光四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那頭惡龍打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