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起落葉,娑娑作響。
魔鳥族長頓感屁股一涼,它引以為傲的華麗尾羽被那隻小魅魔兇殘地一把揪下大半,摧殘得簡直不成鳥樣。
别以為它老了,眼珠子混濁發黃了,就看不清那幫鬼小子躲在翅膀下偷着笑。
還天天嚷嚷着什麼守護寶貝,要它現在看,全是一群廢鳥,那小魅魔就應該拔它們屁股上的毛解解悶。
而不是選擇折磨它這種年老色衰的老東西。
族長越想越委屈,帶着深藍輝光的濁瞳痛苦地眨巴了幾下,兩行寬面似的淚條說挂就挂上了。
真是“龍可忍,魔鳥不可忍!!”
這尾羽可是求偶必送的禮物,象征着忠貞的儀式感。
這小魅魔和龍倒是過得甜甜蜜蜜的,哪裡需要啊。可它老伴昨天剛發現它出軌,還和它暗示要禮物,這可咋辦。
愛摘野花但妻管嚴族長心痛得氣管子都塞的慌,它真怕自己立馬氣昏過去,下一秒就喘不上氣了,活不到老伴原諒它那天。
這小魅魔不僅挑釁地說出它們的寶貝石頭,還自說自話地要去礦石洞。
不過,想去就去,幹嘛拔它的毛。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它威名赫赫的魔鳥一族的屁股就能摸了嗎?
族長氣昏了頭,無視周邊小輩眼神裡明晃晃的勸阻。
它撲棱着翅膀,一個潇灑的低空滑翔就擋在洛斯面前。
“還、還我毛!!寶貝給你一、一點點,沒關系的……”
炸毛的族長抖了抖鳥喙,虛張聲勢地吼道。
如果忽略它剛開口就忍不住結巴,結尾驟然下降、輕不可聞的音調附加着若有若無的粗粝哭腔,就更有說服力了。
被擋住去路的洛斯愣了幾秒,眼神有些微妙。
他挑了挑眉,垂眸看清族長的凄慘模樣,釉粉眼睛裡帶上了點淺淺的笑意,心底暗爽。
呵呵——
躲在洛斯頭發裡,化身銀質橄榄枝飾品的小卷也忍不住會心一笑,臭屁地翹起幾片葉子。
别人估計不知道洛斯為什麼要閑着沒事拔這隻老鳥的毛。
但它——獨一無二的備受洛斯喜愛的天賦卓絕的魔法卷軸——可謂是在背後就掌握了一切的全知之神。
據他所知,這隻老鳥可是在薩爾這條惡龍死掉後,第一個試圖帶着族人侵占龍巢的強盜。
還手段非凡,差點成功了。
真的是一個很有謀有略的魔獸家族。
要不是薩爾的那兩條狗親戚天天跑來看家,它估摸着等離巢潇灑的洛斯知道了這事,龍巢老早就變成鳥巢了。
現在洛斯就拔幾根不值錢的毛,這老不死的醜鳥還出來擋道。
真是自尋死路。
小卷幽幽搖頭,清澈眼神裡透露出幾絲同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洛斯隻欣賞了幾秒鐘魔鳥族長的醜态,就長腿一跨,毫不猶豫地越過了“擋路鳥”。
他淺淡粉瞳裡滿是厭惡,口吻倒是輕飄飄的随意。
“一邊去,過會了就好了。”
洛斯撇下一句讓受“胯下之辱”的老鳥品不出意味的廢話,就徑直轉身,潛進礦石洞裡了。
光線無法穿透的洞穴“噼裡啪啦”又“哐當”幾下,在落石聲中,夾雜着珍稀元素的氣團噴薄而出,一股接一股地往外冒。
豐盈的魔法元素氣息饞的魔鳥們都忘了小魅魔背後還站着一頭殘暴的巨龍,争先恐後地起飛又滑翔,試圖從同伴口中掠走點美味的元素小氣團。
一時間,群鳥盤旋,啼叫四起,熱鬧非凡。
這場面搞的洛斯不像非法入侵采礦的,倒像是來特意逗鳥的。
等魔鳥們吃飽喝足了能量,個個鼓着大肚子靠坐在樹下,洛斯才在衆目睽睽下緩緩步出礦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剛還像個矜貴貴族的小魅魔,不知道在裡面經曆了什麼災難,灰黑色長發上的飾品被砸的歪七扭八,連手臂上那對橄榄枝形的金質臂環都不見了蹤影。
但最觸目驚心的,還是他左臉上的一道劃痕,正在朝外滲出些微駭人的血絲。
“洛斯,我就說了不要用那個空間壓縮禁術。洞裡面太小了,一壓就直接炸了!!”
小卷費力地從發尾一點點攀爬到洛斯耳邊,哭喪着臉,絕望大叫。
“你看看你的臉,長達整整三厘米的疤痕,啊啊啊啊等會被那頭龍看見,我又得被他撕成八瓣。”
不同于小卷的崩潰,洛斯面上還是一副淡定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帶着幾分自嘲的神态。
他修長手指自顧自把玩着新鮮出土的帕帕拉恰,指腹慢慢摩挲着手中寶石鋒利的棱角,感覺自己像是忘了什麼。
無視一群魔鳥敬畏中又帶着讨好的眼神,洛斯邊上下抛玩着帕帕拉恰,邊往龍窟方向走去。
算算這個幻境的時間,快到巨龍回巢了。
他漫不經心地盤算着,渾然不覺身後魔鳥的嘀咕聲。
“大哥,這小魅魔的眼睛别說,還真和我們的寶石有幾分相似。”魔鳥一号享受地打了個飽嗝,翅膀尖擠了擠身邊的兄弟。
它的大哥眯着眼,随口說道:“帕帕拉恰不就是吟遊詩人傳的魅魔石嗎?傳說對魅魔很有用,不過誰知道呢,這小魅魔估計就是來玩玩土匪遊戲的。”
“知道不,你這土鼈鳥。土匪窩一般都是夫妻店,搞不好小魅魔帶傷回去,等會巨龍就有理由來打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