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在面對如此沉重的案情陳述時還能有任何的反應，哪怕是這群在學校裡就已經見了太多太多千奇古怪的，超越人類理解範圍内案件的精英律師們。

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蘇維恩和吳良的這一戰，對于蘇維恩而言意味着什麼。

如果蘇維恩替吳良的那些對手們鬥倒了吳良，那事成之後那些從頭到尾都躲在幕後暗戳戳地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也不過隻會像蝗蟲過境一些瓜分掉那些原本屬于吳良的資源。

可蘇維恩到底是得罪了吳良那方的勢力，如果蘇維恩以後還想當律師，那真的是天都不知道他會混成什麼慘樣。

如果蘇維恩這次沒能扮倒吳良，那他大概率可以開始從現在就準備轉行了。

陸妄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王星傑卻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地開了口，“你有想過你把這件事情鬧到綜藝節目上的後果麼？”

王星傑這話問得算不上漂亮，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第一時間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活了二十幾年，蘇維恩其實很少能這麼快地感受到他人對自己的善意。

雖然這善意中夾雜着責備和憤怒，但卻依舊讓蘇維恩的心頭一熱，連帶着仿佛未來都沒那麼冰冷昏暗起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隻是最無力不過的支持。

陸妄出乎意料地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隻是沉默地在自己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了一番，然後忽然換上了一副相當公事公辦的嘴臉看着蘇維恩點了點頭，“好的蘇先生，具體的情況我知道了，您看您什麼時候時間方便，我想和對方的律師談談。”

面對陸妄的突然變臉，蘇維恩反而毫不驚訝，他沖着對方點了點頭，想了想回答道：“嗯，應該是可以的，但對方沒有律師，吳良的律師，就是他自己。”

……

和陸妄他們預判的沒錯，在見到吳良的第一秒，他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果然是個貨真價實的……斯文敗類。

看着陸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吳良甚至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他熟門熟路地指了指陸妄胸前夾着的針孔攝像頭和微型麥克風，露出了一個頗為挑釁的笑容，“你應該知道單憑你偷拍我這一點，我就能把你和節目組告到傾家蕩産吧？”

面對如此不友善的見面問候，陸妄卻沒有絲毫的慌亂，他勾了勾嘴角，通過微型麥對着一片沉默的導演組說了句什麼，然後就利落地摘掉了針孔攝像頭和麥克風。

“這麼爽快？”

吳良盯着眼前的陸妄，發現這人果然對他胃口。

比他在節目上看到的還要帶勁多了。

吳良其實并不很喜歡蘇維恩和鄭源那款的，他們過于軟弱難纏，遇到屁大點事就尋死覓活地鬧得人盡皆知，簡直就是給自己人生添堵的惹事精！

不過蘇維恩這次惹的麻煩倒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吳良的恩師是個相當反對同性戀的老古闆，而不幸的是，哪怕時至今日，吳良在很多事情上還依舊仰仗着那位法律界的泰鬥為自己站台背書，所以他根本不敢在任何方面表現出對同性戀群體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多餘興趣。

為求萬事穩妥，吳良甚至不敢用自己的手機和電腦小号去同性戀論壇上面交友。

作為資深的金牌律師，他見過太多因為小号翻車的蠢貨了。

所以，在這次事件之前，他能接觸到的同性戀群體實在是太小，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