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心思各異。
“這不可能……”北魔主猛地起身,“魔尊的本命劍怎會……”
秦峙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這把劍,他猛地轉過頭,望向謝泠,她難道已經想起來了?
高台上,謝泠依舊保持着端坐的姿勢,隻是指尖不知何時已經掐緊了扶手。她确實感應到了本命劍被召喚,但讓她心驚的是,自己同她的劍居然都沒有半分抗拒。
裴昭緩緩站直身體,如今他修為不高,饒是劍法精妙,卻不可能敵得過高他數個境界的秦峙,但若是有了謝泠的劍就全然不同。
四方魔主對視一眼,他們本沒有将這個小小的修士放在眼中,但如今情況卻變得微妙起來。
秦峙的劍尖微微顫抖,雨水順着他的眉骨滑落,他死死地盯着裴昭手裡的那把漆黑長劍,忽然之間,朝着裴昭的方向掠去。
劍峰在雨中劃出一道弧線,霎那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從劍身上散發出來。
秦峙竟然不顧規則,想要以境界壓制裴昭!
觀禮台上,西魔主手中的茶盞“咔嚓”一聲碎裂,東魔主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而北魔主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捏碎了三枚傳訊符。
謝泠緩緩站起身,紫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她感覺到自己的魔氣正在通過本命劍與裴昭産生某種共鳴。
兩劍相擊的瞬間,一道刺目光芒炸開,待衆人實現恢複,隻見秦峙的劍斷成兩截,而裴昭的劍尖正抵在他咽喉三寸之處。
“裴昭赢了?”
“一個修真界的修士?”
“他不是靈力盡失,無法控制魔氣嗎?”
衆人心頭都升起一股疑惑,莫非是……衆人将目光放在高台上的謝泠身上,莫非是放水?
下一瞬,衆人便打消了念頭。
裴昭突然跪在地上,鮮血從唇邊溢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他手中的漆黑長劍微微震顫,似乎感受到了持劍者的虛弱,劍身上的魔氣漸漸暗淡,微微掙紮着朝着謝泠的方向飛去。
秦峙同樣不好受,他捂着胸口倒退數步,嘴角滲出一絲血迹,斷裂的劍刃散落在腳邊,他盯着裴昭,眼中情緒複雜。
“尊上!”北魔主突然厲喝,“此人來曆不明,竟然能操縱您的本命劍,必定是用了什麼邪術!應當将他立刻拿下審問!”
謝泠還未應答,就聽東魔主也跟着附和道:“我覺着也是,這修真界之人還是信不得。”
“更何況如今他和秦魔君兩敗俱傷,分不出勝負,依我看,如今的勝者隻剩下無殇一人。”
不遠處坐在休息處的無殇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頗有些自豪得意。
謝泠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北魔主那張陰鸷的臉上,她忽然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北魔主,你似乎比本尊還着急定勝負,無殇是最後的勝者……”
謝泠話音未落,北魔主面色大盛,繼而聽她說道,“不過比武招親,總共三關,最後一關,便是赢過我。”
北魔主的笑僵在臉上,就見謝泠突然飛身掠去,紫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她閃現至無殇面前,一道紫黑色的魔氣瞬間提溜着無殇将他扔到了演武場正中央。
“尊、尊上?”無殇臉上的得意之色還未褪去,眼中已浮現出驚恐,他倉皇後退,袖中骨釘如暴雨般射出,卻在還未觸及謝泠之時盡數化未粉齑。
“就這點本事?”謝泠冷笑一聲,指尖輕彈,無殇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觀禮台上,北魔主臉色劇變,他猛地拍案而起:“謝泠!你竟敢……”
話音未落,陡然生變。
無殇吐出一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就等着這一刻”。
他臉上露出猙獰笑意,雙手結印,厲聲喝道:“啟陣!”
刹那間,演武場地面亮起血色紋路,無數鎖鍊從地底竄出,瞬間纏住謝泠四肢。
“誅魔陣?!”飛凰失聲驚呼,下一瞬便被困在了結界之中。
謝泠被困陣中,周身魔氣被符文壓得不斷翻湧,她卻沒感受到困頓,而是一股熟悉之感,好似曾經也有人被困在這裡,隻是那人不是她……是誰?
無殇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道:“謝泠,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設下這場比武招親的真正目的!你是想誅殺我們四方魔主!”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你一個堕魔的修士,憑何執掌魔界!我看……不過靠着你那張漂亮臉蛋和床上功夫!魔界在你手裡,倒是越來越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門,真是令人作嘔!”北魔主瞪着謝泠。
身後的西魔主跟着嗤笑:“百年前你重傷之時就該趁機殺了你!真是可憐,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什麼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裴昭。
鎖鍊深深勒入謝泠的皮肉,紫色衣袍早已被鮮血浸透,可她隻是冷笑一聲:“你們……”她的聲音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眼神卻越發淩厲,“你們倒是露出真面目了。”
話音一落,一道璀璨劍氣沖天而起,整個誅魔大陣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