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時，演武場上已是人聲鼎沸。

雨幕如織，謝泠站在學宮高台之上，俯視着下方劍拔弩張的衆人，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諸位。”她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安靜下來，“比武招親，本尊隻看實力。”

四大魔主分列兩側，修真界各派代表坐在對面觀禮席上，空氣中彌漫着劍拔弩張的氣息。

飛凰走上前，展開卷軸：“第一關，破心魔，入陣者需在一炷香内走出幻境。”

裴昭站在候選者最前列，一襲墨藍色勁裝，腰間懸着一柄長劍，劍未出鞘，但謝泠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那劍……為何如此熟悉？

“開始。”

随着号令，二十名候選者踏入陣法，武器升騰的瞬間，謝泠忽然按住太陽穴，她能感覺到，頭痛或許就是在阻止她回憶起過往。

“尊上？”北魔主聲音陰冷，“可是身體不适？”

謝泠冷冷掃他一眼：“北魔主多慮了。”

場中霧氣突然劇烈翻湧，第一個出陣的竟是清流仙宗的葉寒，緊接着三道身影同時沖出，秦峙，無殇以及……裴昭。

謝泠瞳孔微縮，立刻察覺出來，裴昭的狀态不太對勁。

他額角青筋暴起，手中長劍嗡鳴不止，眼神淩厲得陌生，更奇怪的是，他出陣後的第一反應竟是看向了北魔主。

“第一關通過者四人。”飛凰高聲宣布。“休整半刻，進入第二關。”

裴昭卻沒有去休息，而是徑直走向高台，四大魔主微動，北魔主立刻起身，被謝泠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她緩步走下高台，二人視線交彙。

“阿泠。”裴昭站在台階下兩階，仰頭看她，“下一關恐怕有變。”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掃過遠處四大魔主。

謝泠眸光微閃，了然于心。

遠處鐘聲響起，第二關開始。

“第二關為實戰，四人抽簽選擇對手，最終決出二人在第三關分出勝負。”

“葉寒對無殇，裴昭對秦峙。”

話音剛落，四人同時起身。秦峙深深地看了謝泠一眼，嘴唇微動，謝泠讀懂了那個口型：“小心北魔主。”

場中鼓聲震天，雨勢漸急，豆大的雨點砸在石闆上，濺起無數細碎的水花，演武場四周的燈籠在風雨中搖曳，将衆人影子拉扯得破碎。

雨幕如簾，裴昭的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摩挲，雨水順着他的下颌滴落。

突然劍峰猛地劃破雨水，帶起一串水珠朝着秦峙咽喉而去。秦峙身形如鬼魅，手中長劍在雨中劃出一道銀線。

“铮——”

金屬碰撞聲淹沒在雷聲中，電閃雷鳴間，裴昭劍勢突變，直取秦峙心口。

“沒想到裴道友的劍法如此精妙。”高台上東魔主捋着胡子，混沌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北魔主冷哼一聲：“什麼劍法精妙，不過是碰巧罷了，他身上功法盡廢，如今轉修魔道又能有什麼成就。”

“尊上覺着，誰能赢？”西魔主試探問道。

謝泠朝下望去，隻見秦峙已經抓住破綻，貼着劍身錯開了裴昭的劍刃，二人打得難舍難分，另一頭，葉寒的劍法飄逸如風，卻在無殇詭異的身份之下節節敗退。

一道閃電劃過，無殇袖中突然飛出一枚骨釘，直取葉寒心口。

“卑鄙！”葉寒勉強側身，骨釘擦破肩頭，鮮血瞬間染紅白袍。

高台上，謝泠指尖輕敲扶手，眼中鋒芒銳利，她不着痕迹地掃過北魔主袖中符文的光芒。

“噗——”

裴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秦峙的劍停在他眉心，雨水順着劍峰滴落在裴昭蒼白的臉上。

“你……”秦峙話音未落，裴昭眼中寒光乍現。

一道劍鳴穿透雨幕，飛來的卻不是裴昭的劍，而是謝泠的漆黑色長劍。

觀禮的人群中已經有人按捺不住站起了起來。

怎會如此？

裴昭為何能用得了謝泠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