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着那古樸的台階,反倒安靜了下來。
花無夜見無人再關注自己,趁着司淩發愣的檔口,身形一閃,沒入神域之中。
司淩來不及抓住他,他正欲跟着花無夜沒入神域,就突然被駱霜抓住手臂,神色凝重:“把你的秘密藏好,誰都不要告訴,哪怕是你師尊。”
“為什麼……”司淩攥緊了手,正欲詢問理由,就聽駱霜繼續補充道:“你的血是開啟神域的關鍵,不想死就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她少有地露出威脅的神色,很快她又恢複成平日随和的樣子,站起身朝着衆人中間走去。
司淩望着自己的掌心,她……的血
她環視衆人,目及之處,皆是負傷的弟子,他們的血亦滴入了這土地之中,真的隻是她的血才能開啟神域嗎?
其他人自然不知曉發生在司淩身上的變故,他們隻知道神域開啟,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戰鬥,望着天幕。
“我們現在要進入神域?”有人極為興奮。
雲岫瞥了一眼興奮的萬劍宗長老,無語道:“不是要進入神域,而是根本沒得選。”
她常年與靈獸打交道,也同那些靈獸一樣擁有直覺,“這裡的霧氣很不一般,呆得時間久了……”她話音未落,突然有修為低的弟子突然倒地,翻了個白眼,口吐白沫。
雲岫緩緩補上後半句,“會散去靈力。”
“怎麼突然這樣!”
“這霧氣有毒,大家快上雲階!”
人群中不知誰高喊一聲。
衆人一窩蜂地朝着雲階湧去,甚至有人推搡,此刻他們不像是修士,反倒像是為生存掙紮的普通人。
但很快,天幕之上便伸出了數道天階,每一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雲梯。
謝泠望着周邊越來越濃的霧氣,還有擠擠挨挨的人群,“這已經形成了一個域,若是不往上走,早晚會被這股霧氣淹沒,死在這裡。”
謝泠擡步,正欲踏上雲梯,裴昭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裴霁……”
“等結束之後再說。”謝泠深深看他一眼,轉身朝雲梯走去。
裴霁與他融為一體,他識海中必定有裴霁的記憶,他們二人發生了什麼,他定然一清二楚。
裴昭不置可否,卻沒有踏上空餘的雲梯,而是緊緊跟在了謝泠的身後。
踏入雲梯的瞬間,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踩在石階的實感,而是仿佛踩在了雲朵之上,軟綿綿輕飄飄,緊接着是身體的輕盈,她仿佛置身于雲端之上,身形一輕,恍然間已經來到了一個全然不同的地方。
周圍綠意盎然,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天空碧藍,雲朵輕盈,無端讓謝泠想到了上輩子老式電腦的開機屏幕。
天空上突然飄來許多潔白的雲朵,上面似乎還投射着什麼畫面,謝泠持劍朝着其中一朵雲射去。
雲朵瞬間散開,那投射出的畫面也跟着展現在天幕之上——
玄天宗,
彼時還是老宗主高翰當掌權。
裴昭像往常那樣,在天機鏡上向謝泠下了戰書,但又有什麼好像不一樣……
謝泠盯着裴昭手裡拿着的粉色花束,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們收在自己的儲物戒中,緊接着他擡手,長劍出鞘,劍尖卻不是鋒利的刀光,而是花束。
他該不會當時是想和自己表白吧?
不會吧!
謝泠搖頭,截住了自己的想法,怎麼可能,他總不會是那時候就喜歡上自己……
等等!
若是他那時候就喜歡上自己,所以他道心破碎是因為自己?
謝泠一臉難言:我?
天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
裴昭是打算在他們這一戰中表白,他甚至焚香沐浴,提前三日去姻緣廟求了紅繩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時候看起來還沒有被心魔侵染,他提前一天夜裡來到了二人相約的山崖之上,這處是他們常約架的地方。
石壁樹幹上還有他們二人交錯的劍痕,裴昭輕輕拂過這痕迹,此刻他取下了平日帶着的黑色面罩,豔麗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月色之下,竟像是一杯醇香的烈酒。
他轉過頭透過畫面,仿佛在直視着謝泠。
謝泠心神微動,揮劍便要斬去天幕上投射的畫面,卻突然一頓,手腕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
“為何不看?”裴昭松開了她的手,“那日我準備好了……”
謝泠出言打斷:“我還是繼續看吧。”
當夜,裴昭收到一封加急傳信,讓他速回宗門,四大宗門的宗主圍坐在一起,望着站在殿中的裴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