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驟暗,烏雲壓頂。
他們剛止住自己的發散思維,就聽萬斯年冷聲道:“裴昭,你勾結魔族,戕害同門,其罪當誅!”
他聲音洪亮,裹挾着化神期修士的威壓,震得方圓十裡的飛鳥驚散,所有宗門與弟子聽得一清二楚。
但……
“劍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人群中有小弟子喃喃道。
“可是劍尊的靈劍都在魔尊的手裡,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似乎……”
“但是謝泠不是和裴霁是一對嗎?現在又和劍尊勾結,這算是什麼展開!”
“這就說得通了啊!他們這是一家人!”幾個年輕弟子交頭接耳,眼中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人群中再次嘩然,謝泠勾唇一笑,冷眸掃過黑壓壓的衆人:“你們萬劍宗還真是一點兒沒變,”她指尖摩裟着劍柄,語氣聽起來有些慵懶,卻暗藏着殺意。
這些人為“援助”玄天宗而來,但真的隻是援助?謝泠眸光掃向那些懸在半空中的飛舟,那上面蘊藏着的符咒與法器數量,倒像是來屠宗分贓的。
“諸位同門休要被妖女蠱惑!”萬劍宗長老萬南厲聲喝道,他渾身繃緊,袖中暗器蓄勢待發。
“你們不聽玄天宗弟子的口述,上來便要定罪,”謝泠長劍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我還要說,是你們夥同花無夜,想要屠戮玄天宗滿門。”
“荒謬,花無夜早已叛出正道!”萬南氣急敗壞。
“我們魔族也未曾接納過他。”秦峙飛身上前,站在謝泠的身後,他周身魔氣四起,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真實身份。
“你……楊英叡,你竟然是魔?”
“我可不是楊英叡,在下秦峙,魔族魔君。”秦峙勾唇一笑,雙手掐訣,拂去了身上的易容術,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好啊好啊,你潛入萬劍宗,後勾結合歡宗,證據确鑿!”萬南總算是逮住了把柄,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虧我還花了十萬靈石把你們送到了合歡宗,莫不是你們把這錢都私吞了!”
“十萬靈石!一個人!我的天,萬劍宗這麼有錢!”底下的小弟子再次震驚,萬南自覺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噤聲。
身側的萬斯年冷冷瞥他一眼,威壓釋出,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辯駁誰都會,魔尊閣下還是就地伏法,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說的是之前宗門大比被誣陷之時。
“哦,對了,”他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若魔尊閣下是謝泠,那那個魔尊又是何人?你三番兩次欺我修真界,實乃羞辱。”他語氣淡然,卻帶着一股不容反駁的味道。
越是細思,越是覺得有問題,弟子們被他的言語煽動,就連玄天宗的弟子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她并未與花無夜勾結!”司淩突然打斷,從殿外沖了進來,不隻是她,還有好些一同參加過宗門大比的修士一道踏入這處主殿廢墟。
司淩仰頭看着乾陽宗宗主淩青:“師尊,她多次救下徒兒,在玄天宗内也是她破陣救下了宗内諸多弟子,她絕對不是來傷害弟子們的。”說着,她指着身後的數十名傷痕累累的修士。
淩青一身紅衣懸在高處,衣袂翻飛如火焰燃燒,此刻見到自家灰頭土臉的大弟子,她立刻落在廢墟之上,上前攬住自司淩,上下掃視,關切道:“可有受傷?”
司淩搖頭,語氣執拗道:“師尊,謝泠絕不會戕害仙門。”
“仙魔之事你個小孩休要插嘴,”她愛憐地揉了揉自家徒弟的發頂,“當初要同魔族議和我就不同意,出了這種岔子倒在意料之中,議論是非對錯也無意義,不如好好打一場,分出個勝負來。”說着,她将司淩推到身後,周身靈力暴漲。
謝泠聽到她的話,反倒笑了起來:“好好打一場,”她環視周圍虎視眈眈的修士,笑聲漸冷,“就是你們以多欺少?”話音未落,手中長劍已然劃出一道弧光。
“自然不是,我淩青願下戰書,誅殺妖女。”她自幼就被教導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如今自己的大徒弟都被妖女迷惑,她決不能袖手旁觀。
淩青長戟一震,足尖一點就要朝着謝泠飛掠而來,靈氣如寒芒吞吐,隐隐有龍吟之聲。
這如同一個攻擊信号,瞬間,數百名修士朝着玄天宗攻來,劍氣,符咒,法器如暴雨傾盆。
“還沒看出來嗎?他們根本沒想着幫你們。”謝泠揮劍格擋。
“早就看出來了。”談玉韻額頭沁出細汗,一邊祭出陣法,講那些不明所以的小弟子保護起來,一邊甩出符箓朝着萬劍宗等宗門攻去,她手中羅盤飛速旋轉,數十道金色符文在空中交織成網。
來圍攻玄天宗的起碼有上百的大大小小的宗門,這些人大緻分為三波,一波是以萬劍宗西境為首的宗門,一心想要圍困玄天宗,另一波是與玄天宗交好的宗門以及真心來救援的宗門,想要從中調和,還有一波便是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宗門,一心想要殺了謝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