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頓了頓:“你想什麼時候走?”他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現在?”謝泠試探開口,倒不是她不能強闖,畢竟她剛拿了人家鎮派之寶,還是主動借出的。
謝泠:我到底還是個善良的人。
她眨巴着眼睛,似乎在詢問裴昭的意見。
突然,裴昭掐訣,一道靈力從他指尖射.入裴霁的眉心,裴霁頓時昏睡過去。
“你?”
裴昭上前兩步,順勢将裴霁撈起,“現在還不能走,花無夜出事,裴霁失蹤,你若是直接消失,等同于在修真界暴露身份。”
“暴露身份又沒什……”
“你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裴昭突然開口。
謝泠收斂起表情,嚴肅起來,就連身側的裴霁都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由自主地放輕呼吸。
“當年我殺你是因為被控制,被誰控制,你不想知道了嗎?到底是誰在幕後策劃了這一切。”裴昭凝視着她,目光如淬火的鐵,灼熱又沉甸甸地融入她的眼底。
不得不說,比起自己,裴昭更了解她。
為了緩解誅魔陣的舊傷,她用了一百年的時間,甚至要和曾經打得不可開交的對手合作,裴昭知道,這口氣她定然咽不下。
“當年設下誅魂陣的不止是玄天宗宗主,還有誰?”
“不知道,我也在查。”裴昭回道,“所以……我需要你。”
他眸子沉靜,仿佛一汪深潭,讓人看不清裡頭的情緒。
謝泠深吸一口氣,輕輕呼出,“我需要時間融合靈體。”
“我知道,待花無夜的事情解決,所有新弟子都會進入玄天宗藏書閣修煉,時間剛好是兩個月。”裴昭道。
“所有的一切你都算好了。”
裴昭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沒有,我沒有算到你會再見到他。”
更沒有算到你真的會喜歡他。
在他原本的設想裡,謝泠無需親自跟着花無夜,也不會被送入水牢,更不會從水牢進入玄天宗的禁地,他會親自将斬魂鈴奉上,以她與裴霁切斷關系為代價,一切自然會回歸正軌。
但事與願違。
“走吧。”謝泠道,“他需要療傷。”她指了指裴昭手裡的少年。
裴昭不置可否,掃了一眼手中的少年,掐訣起勢,令牌微微亮起,眼前場景微變,白光閃過,三人已然站在了玄天宗主殿内。
剛一站定,就聽到身後傳來的抽氣聲:“他怎麼出來了!”奚方立刻揮袖将主殿大門關上,走上前看着謝泠身側的裴霁。
“他……”奚方看了看裴霁,又看了看謝泠,視線在三人中間來回掃視,最終将目光落在了神色不虞的裴昭身上。
這情況……
“她都知道了?”奚方小心翼翼地湊到裴昭身側小聲道。
“嗯。”謝泠答道。
奚方緩緩抿緊嘴唇,“這件事和我沒關系,”他說罷又找補道,“和玄天宗也沒關系!”
謝泠瞥他一眼,“裴霁受傷了,找個醫修給他看看。”
“好嘞。”奚方答應的爽快,立刻從裴昭手中挾過裴霁,帶着他朝内殿走去。
師兄和謝泠應該有話要說,這種情況他就應該自覺一點給兩個人留點兒單獨相處的空間。
但奚方有眼色不假,但不太多,臨走時還一步三回頭地朝着謝泠看。
裴昭猛地朝他一揮手,推着奚方二人朝着内殿飛去,然後重重将門關上,内殿門剛一關上,主殿大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撞開。
巨大的聲響驚飛了檐下的麻雀。
“你們果然在這兒!”汪修然帶着天衡峰的弟子手握長劍将二人圍堵在朱殿内,“謝泠,你還不認罪!”
“認罪?什麼罪?”謝泠抱臂,掃了裴昭一眼,好笑地看向汪修然,同時傳音入密道:“你安排的?”
裴昭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汪修然橫眉冷聲道:“謝泠,你通魔叛道,盜取玄天宗鎮派之寶,裴昭身為劍尊監守自盜,你們兩個還不速速伏法!”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弟子突然結陣,金色的鎖鍊從地面竄出,竟是直接祭出了護山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