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劍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謝泠而來?莫非此次修習,劍尊要親自指導……
不,絕對不可能,謝泠不過是一個散修,即便她在這次宗門大比中脫穎而出,但她終究不過是一個金丹的小修士,這修真界那麼多修士,以她的資質,劍尊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他心中遲疑,見到二人舉止有些“親昵”,心中更加揣測,這謝泠同劍尊不會是……那種關系?若真是如此,倒是能解釋謝泠為什麼能參加宗門大比,還拔得頭籌了。
汪鵬舉内心戲豐富十足,卻不知道同樣的場景在殷雪峰眼中卻全然不同,他并未被定住,是以,他立刻上前,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傷藥遞上。
裴昭瞥過,冷聲道:“殷雪峰?我記得你是藥峰峰主之子,同他一道設計同修?”
殷雪峰沉默片刻,搖頭,卻不是否認,而是道:“是我一人所為。”
“你一人所為?”裴昭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汪鵬舉,揮手解開了他身上的禁制。
剛一解開,就聽到汪鵬舉立馬點頭:“對,都是殷雪峰讓我做的!我半點兒沒想為難謝道友。”
殷雪峰神色未變,對汪鵬舉的反應沒有絲毫意外,他斂眸,唇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就是這樣,隻要一切都推在他身上,裴劍尊會秉公處理,不會放過汪鵬舉。
他在宗門内作威作福,人盡皆知,如此錯處,裴劍尊不會放掉。
果然,就見裴昭皺起眉頭,“你二人去執法堂自行領罰。”
每個宗門之内都設有執法堂,用來處置弟子的錯處,若是涉及到其他宗門便會差使天刑司來。
謝泠是散修,并非玄天宗的修士,按理來說應當請天刑司斷決,但既然尋了宗門之内的執法堂,便是想小事化了。
殷雪峰和汪鵬舉對視一眼,自覺察覺到了劍尊之意,心下高興,同時道:“是!”
事情決斷了個幹淨,四人自然從護陣内出來,謝泠其實并不意外裴昭所作所為。
護短嘛,很正常,更何況她是魔尊,說到底是她在故意引誘他們。
所有人都是這般想的,除了裴昭本人。
他看着殷雪峰和汪鵬舉站在原地,頗有些不滿道:“你們站在這兒幹什麼?”
汪鵬舉面露疑惑:“回禀劍尊,一會兒宗門大比弟子們要召集開會。”
“不用開了,你們二人從宗門大比中除名。”裴昭說得理所當然。
二人同時瞪大了眼睛:“為……為什麼!”
“領罰期間你們無須修煉。”
“但執法堂的刑罰不是什麼時候去領都……不對我們為何無須修煉。”
“陷害同修,按律當關寒潭百年。”
二人唇瓣微張,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劍尊根本沒打算小事化了,他打算直接把這件事捅大。
謝泠根本什麼事都沒有!就算是到了天刑司他們也不過是吃一頓挂落,交點靈石就能解決,怎麼到了執法堂反倒要褫奪名額,還要被關起來!
“你們若是不想如此也好,求得謝泠的原諒。”
謝泠偏過頭,看着裴昭的神色。
這厮居然是認真的,他不是最護短了嗎?這會兒不護着自家人了?
眼前的兩個少年面露難色,他們平日在各自峰頭舒服慣了,隻有别人給自己道歉的份兒,哪有自己低頭的時候。
汪鵬舉梗着脖子,一句話也不說,反倒是殷雪峰低頭慣了,立刻伸手作揖:“謝姑娘,對不住。”
汪鵬舉見他自如得緊,伸腳輕輕踩他一下,殷雪峰頭低的更緊,“鵬舉也對不住姑娘。”
“我們說完了,能走了吧。”汪鵬舉轉身就要離去,還沒踏出一步,膝蓋窩一疼,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謝泠從他身後轉到他身前,笑道:“對嘛,這才有道歉的樣子。”
汪鵬舉瞪着眼睛,怒吼道:“謝泠!你敢讓小爺我跪下!”
謝泠瞥了一眼裴昭,見他無甚動作,更加肆無忌憚,點頭道:“這術法有時限,放心,不會讓你一直跪的,大概……”她掰着指頭算了算,“三個時辰吧,屆時天色昏沉,開完會正巧過來給道友你解開。”
她說罷直接丢給汪鵬舉一道隔音訣,他叽裡咕噜的髒話被吞在了自己的舌頭裡,隻能怒視謝泠。
“至于這位道友,就算了,反正你也很讨厭他不是嗎?”謝泠挑撥完,也不管二人的神色,直接朝着主殿走去。
殷雪峰神色莫名,盯着二人的身影良久,心下總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見二人消失在了台階上,才轉身看向汪鵬舉,他怒目圓睜,恨不能将殷雪峰活吃了。
殷雪峰急促小聲道了一句抱歉,便擡步上階。
與汪鵬舉相處這些年,他也終于走到了姓汪的前頭。
想到這兒,他福至心靈,突然意識到什麼,擡頭看向謝泠消失的方向。
二人方才拾階離去,謝泠竟然一直走在裴劍尊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