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和秦峙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對方,從未有如此看對方順眼的時刻。
“阿泠和你們族長不熟。”裴霁轉頭看向謝泠,眼含嗔怪。
秦峙更是直接道:“當年你們族長深陷和合歡宗差點被那什麼,是師姐帶人進去把它撈出來的,什麼戀人,頂多是救命恩人。”
“什麼?”滄歌一臉震驚,但她還是否認道,“絕無可能!我們族長最是潔身自好,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她抓住謝泠的手,“謝姐姐可要信他。”
“他?信個鬼!”這回輪到秦峙震驚,“你們族長當初可是合歡宗頭!”
“行了!”謝泠剛思緒放在長笛上,一擡頭便聽到二人的争執,緊急打斷,“先談正事,這長笛是哪裡來的?什麼時候給你的?”
滄歌見她神色凝重,也不再糾結族長是不是做過合歡宗頭牌,而是老老實實道:“是族中出事後不久,族長帶回來的,因為我是鲛人族聖女,所以……”
謝泠打斷她的話,執起她的手,并指化劍,将一道血痕劃在她的掌心之上,淡藍色的血珠從她的掌心沁出,謝泠舉起她的手,讓她将藍色的血珠滴在長笛上。
緊接着,魔氣注入其中,她祭出招魂幡,将那黑色的魔煞之氣一并注入。
刹那間,長笛亮起,璀璨的光芒如星河傾瀉,笛身表面的符文逐一亮起,它像是融化成了一團藍色的水,然後緩慢凝聚在一起,變成了一顆透亮的藍色光球。
“這是……”司淩震驚地看着這笛子。
坑底的鲛人渾身掙紮着,顫動着,靈力被迅速汲取,化作數道光點,朝着這顆光球飛去。
“神域碎片。”謝泠握着手裡的光球,她看向滄歌,突然間發難,魔氣化為一道利劍,朝着滄歌而去。
滄歌瞬間警覺,渾身寒毛乍起,甚至被逼出了魚尾,她後退着躲避那道術法,隻是她到底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遠不如謝泠老練。
僅僅幾個小小的法術,便堵死了滄歌所有的去路。
“你要做什麼!”滄歌不明所以,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謝泠眸子陰冷:“海月,你到底還要裝多久?”
她話音一落,剩下三人齊刷刷地看向滄歌。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滄歌皺眉。
謝泠不想與他打太極,徑直朝着她掠去,伸手掐住她的脖頸,迫她仰頭:“你裝的很像,但你出現的太巧了,鲛人族蒙難,你卻如此輕易地相信了我們四個外來人。”
“我說了……我在族長那裡……見過你的畫像。”
“是嗎?”謝泠将她一把丢在地上,她脖頸多了一圈紅印,像是枷鎖,扣在她的脖子上。
謝泠蹲下身子,笑得邪肆:“那你現在畫一幅我的畫像試試。”
滄歌不解其意,司淩卻立刻反應過來:“我懂了!謝泠的樣貌旁人根本無法畫出來,當世之人,也就隻有裴劍尊能手繪。”
這是謝泠常年帶在身上的障眼法,修真界之所以流傳着魔尊樣貌的多個版本也是基于此。
她的臉,根本沒有人能畫下來。
謝泠回頭看向司淩:“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她意有所指。
司淩抿唇低頭:她是絕對不會說自己嘗試過畫下來謝泠的樣貌,拿回修真界通緝失敗的事情的!絕不!
“又是裴昭,他能畫下來,我為何不能?”滄歌闆起臉,她的聲音再也不似先前那般鮮亮,而是一股沉靜的男人嗓音。
謝泠抱臂,看着他站起身,單手捋了捋自己的脖子,露出一個笑來:“掐得還挺狠。”
他起身的同時,容貌迅速發生了變化,原本柔美的女性面孔,變得略微硬朗,但仍舊眉若含黛,眼若含情,是标準的美人長相。
“才多久,你便将我忘了個徹底,我知曉你會來到此地,特地為你準備的禮物,怎麼樣,還喜歡嗎?”海月笑意溫潤,上前半步,張開雙臂像是将所有東西奉上那般。
他話音剛落,坑底的鲛人迅速一抽,像是被吸幹了身上所有的精氣倒在地上抽搐着,露出自己的鲛尾。
鲛人隻有瀕死才會露出自己的鲛尾。
謝泠凝眉看向微笑着的海月:“你故意的,你要殺了他們?”
海月溫聲一笑:“怎麼會,他們不會死,隻是暫時失去了一點靈力,我身為族長反哺他們這麼久,他們也該貢獻點東西出來了。”
他全然不在乎道:“你不是要鲛珠嗎?這東西便是鲛珠,能治你的舊傷,日後,你便不會再受制于人。”他眼神掃過裴霁,仍舊是笑着,笑意卻不答眼底,反倒像是淬了毒那般。
“日後你便無須擔心,可以放心同我在一起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