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鲛紗自他袖中噴湧而出,衆人隻覺得自己眼前一花,身形便突然被困住。
透明的薄紗将幾個人團團圍住,倒吊着抛擲在大坑的頂端,像是釣魚的餌似的。
底下的鲛人像是聞到了新鮮的靈力,發出嗷嗚怪叫,倒真是像極了喪屍。
海月這家夥嘴上詢問“可好”,動作卻放肆又暧昧,他用鲛紗輕輕環住謝泠的腰肢,像他的第二隻手,微微用力。
他扯着手中的薄紗,不過卻不是将謝泠扯過來,而是借着那點力道,朝着謝泠奔去。
衣袂翻飛,他足尖輕點,如同張開飛舞的蝴蝶,朝着謝泠撲去,施施然落在謝泠面前,眼含期冀:“現在我可有資格站在你的身側?”
他牽起謝泠的手,輕吻在她的手背,暧昧地從側臉輕輕蹭過,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絕世珍寶。
“海月,你給我放開!”秦峙怒吼一聲,掙紮着正欲撕裂鲛紗,就見謝泠斜了他一眼,他聲音微頓,繼而再次大力掙紮起來。
“你想站在我身邊?”謝泠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二人僅僅算是認識,唯一的交集不過是——
“當年我從合歡宗救你出來,你這可是恩将仇報。”謝泠一把推開海月,突然,她伸手斬斷腰間的薄紗,無情道:“畢竟……我最讨厭威脅。”
刹那間,劍氣從謝泠的指尖迸發而出,這道術法并未沖着海月的死門而去,但他卻避也不避,側身主動用腰側迎接。
劍氣穿破皮肉,“噗呲”一聲,海月也不惱,反而含笑:“你若是喜歡,還有這邊。”他露出自己的另一側,像翻開肚皮供人撫摸的毒蛇。
他笑得燦爛,聲音柔和,帶有着鲛人特有的磁性和溫柔,修真界一直傳言,鲛人一生分化一次,一生隻愛一人,他們被塑造得像是她看過的苦情戲主角,絕望地等待着他人的垂簾。
但……
謝泠看着眼前之人,鲛人也并不都是悲慘的主角,他們愛就會争取,就會纏住,至死方休。
“坦白說,我很欣賞你。”謝泠直白吐露心迹,她餘光掃過吊着的某個人。
海月眸光微亮,期待地等着謝泠的後半句話。
就聽到謝泠繼續道:“但是我不喜歡變态。”
這家夥是越虐越興奮的類型,大概和他之前在合歡宗的經曆有點關系,謝泠當初救他出來的時候就留意過,沒想到時至今日又變本加厲。
但謝泠的話卻沒對他造成什麼打擊,海月反倒像是聽到什麼誇獎,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整個人卻說不出的邪氣。
他語氣撒嬌道:“那我改了便好,你喜歡什麼樣的?那個?還是這個?”他指了指裴霁又指了指秦峙。
謝泠聽得有些煩,直入正題道:“誰教你将族人變成那副德行的?”
“我自會告訴你,先讓我處理了這些蓄意勾.引的家夥。”
話音一落,那條鲛紗驟然斷裂,想不到他突然變臉發難,三人齊齊朝着坑底墜落,即将落下時,被一股力猛然提起。
魔氣将他們托着平穩放在地上,謝泠臉上帶了些冷色:“海月。”
“你為了他們兇我。”海月委屈,卻很快又自顧自說道:“我是該大度些,那個修真界的女弟子我可以不在乎,你的魔君我也可以不摻和,但是那個家夥,”他目露狠色,“他不過就是能緩解你身上舊傷的玩意兒,如今你有了鲛珠,我便幫你除了他吧。”
話音剛落,鲛紗便再次朝着裴霁席卷而去。
她舊傷未愈的事情知曉的人極少,除了她親近的幾人,就隻剩下……罪魁禍首。
勉強維持的好脾氣徹底消磨殆盡,謝泠沒了和海月周旋的心思,直接拔出長劍,冷光如流星劃過,劍鳴聲在空氣中回蕩,還未聽清,謝泠已經逼近海月的身前,将劍橫在她的脖頸處。
“你是如何知曉這些事的?”她徹底沒了耐心,露出咄咄逼人的樣子,掐着他的脖子,迫他仰頭。
海月卻沒料到海月眸間的沉迷之色更甚,他溫聲回道:“黑市上的消息,”他說罷,眼神浮動,瞥了一眼裴霁,意有所指,“還有别的。”
“别的什麼?”
“比如說這位裴公子,身份也不一般。”海月笑意溫和,卻帶着十足十的威脅,“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你這般優秀,身邊有幾個男人又如何?”
“用你裝大度!”秦峙鼻孔出氣,揮手召出自己的鈴铛,一道音波朝着海月掠去,“聽你說一堆廢話。”
若非謝泠想套他的話,他還不至于被一條破布困住,更不至于聽到那種不堪入耳的腌臜之言。
海月亦不甘示弱,二人皆是音修,海月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器,玉笛自他識海飛出,竟然和謝泠手中那枚鲛珠材質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