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子可真多。
“既然這樣……”
“既然如此,不妨一試。”裴昭盯着謝泠,打斷她的話,随後他轉頭對着其他人說道:“諸位亦可告知門下通過第一輪考核的弟子,明日便可啟程前往東海劍冢。”
衆人聽罷連忙返回宗門,準備将探聽到的消息告知同門。
一時間小道上,隻剩下了謝泠和裴昭二人。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躲開眼神。
“尊者為何一定要留我參加大比?”謝泠問道。
裴昭盯着她道:“惜才。”
謝泠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裴霁呢?怎麼一直不見他?”
她是故意提起裴霁,果不其然,立刻看到了裴昭降下來的臉色。
“你很關心他?”裴昭低聲道。
謝泠:“裴劍尊就不關心他嗎?我還很好奇,他和你究竟是什麼關系。”
裴昭攥緊了手,沒有正面回答謝泠的問題,“他受傷了,你若參加第二輪考核,自然會見到他。”
“好,那我參加。”謝泠答道。
她答的爽快,反倒是裴昭錯愕半分,他很快反應過來,還想問什麼,就見謝泠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腦袋裡那道聲音不依不饒地炫耀着二人關系的密切,裴昭眸色發沉,死死地盯着謝泠的背影。
方才倒她答應得快,知曉裴昭定然有話要問,便沒給他機會。
她主要想看看他們這兩個姓裴的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還有那個《太初天經》,到底是什麼情況。
-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反正不會比現在更差。”說得太多她口幹舌燥,謝泠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面前的飛凰已經恢複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她一襲白衣,肌膚如玉,透着淡淡的冷光,眸光冷而深邃,和穿着魔尊衣服的樣貌全然不同,隻那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能看出幾分相似。
飛凰拖着下巴,似笑非笑道:“我看你别把自己玩兒進去,裴昭裴霁,謝暝謝泠,你就不懷疑他們兩個和你們倆是一種情況?”她搶過謝泠手裡的茶盞,替自己倒了杯茶。
“你幹嘛搶我的杯子!他們倆差得也太多了點。”
飛凰笑起來,她眸中似含着一汪秋水,嗔怪地瞪了一眼謝泠,謝泠翻個白眼,一把搶過,毫不憐香惜玉,“你這招我已經免疫了,得虧當初合歡宗沒收了你,不然得霍霍多少俊男美女。”
飛凰順勢往謝泠旁邊一靠:“你将我那泥窟窿裡救出來,以身相許不是理所應當?不過……别轉移話題,你對那二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謝泠推開飛凰,對她這幅樣子見怪不怪,正色道:“我還想當魔尊。”
她要活着,至于其他的,先活下來再說。
飛凰點頭,旋身坐在她旁邊:“腦袋還算清醒,秦峙呢,見到他了嗎?”
提到她,謝泠略有些無奈:“你怎麼把他叫來了。”
“魔界這幾個魔君就他……”
“你也知道就他最靠譜,把他叫來了魔界的事務誰來處理?”謝泠理直氣壯,“趕緊把他打發回去。”
飛凰:“……”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我勸不動,不行你親自去勸。”
謝泠皺起眉頭:“是不是平時太閑了,他的公務都處理完了?不行把西界的事也丢給他做,還是工作太不飽和了。”
飛凰欲言又止,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秦峙這是看上了個什麼活閻王,她搖了搖頭,道:“你……算了,咱們還是商議下一步計劃吧。”
謝泠點頭,二人緊鑼密鼓地商議計劃。
另一邊,裴昭卻去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鏡城水牢,此處暫時關押着儲同年。
裴昭推開水牢大門,外間還算幹燥,越往裡走,裡頭越是陰暗潮濕,就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腐朽黴變的味道,灰褐色的石壁長滿了滑膩的青苔,冰冷的水面上泛着幽幽的微光。
走至盡頭,裴昭一眼就看到了最裡面坐着的儲同年,他早已沒了錦衣華服,穿着灰撲撲的粗布衣裳,頭發散亂地披在腦後,勉強能看出用手整理過的模樣。
牢門“吱呀”一聲打開,儲同年眯了眯眼睛,費力擡頭,眼前一片昏黑,他身上的靈力被封,隻能用目力去看,他費力地睜大眼睛,待他看清來人的樣貌,額上青筋驟然暴起:“裴昭!是你!”
嘶吼聲傳來:“你陷害我!我要告訴他們,我根本沒有往天罡台上放過魔息,是你,是你故意将魔息放在上面!”
他張牙舞爪,朝着裴昭飛撲而來,卻在離裴昭半寸的時候,“砰”一聲,被陣法彈了回去,他半跪在地上,憤怒地盯着裴昭。
裴昭站在牢門口就這麼靜靜地望着他,直到他安靜下來,才輕輕啟唇:“是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