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情況有點嚴重。”
應拭雪擡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去摘宋明禮戴的口罩。
“等——”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宋明禮不及防下那口罩真的被他摘下,應拭雪看着他左臉上極其明顯的巴掌印,勾着口罩的指尖顫了顫。
兩個人坐着一高一矮,沉默地對視着,什麼都沒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應拭雪松開手,宋明禮重新勾回口罩戴好在臉上,想了一會兒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應拭雪:“我想喝水。”
宋明禮走的腳步停了下,拿着水杯到一旁直飲機旁接了水遞過來。
水有點燙,應拭雪接過雙手捧在嘴邊小口小口地喝完,宋明禮見杯底空了後自然伸手去接,卻見應拭雪仍舊捧着那個杯子沒有松手。
?他有些疑惑,下一秒手心突然傳來柔軟觸感。
應拭雪微微低下頭,黑發在他手心蹭了蹭。
摸摸頭。
宋明禮心尖顫了下,下一秒那觸感就消失,應拭雪把玻璃杯砰地一下放在他手上,背身鑽被窩被子拉過肩膀蓋住小半張臉全程動作一氣呵成:
“我要睡覺了!”
宋明禮看着小孩露在外面紅透了的耳尖,暈暈乎乎地說了聲好,放好杯子走出門外,關上門後又不小心砰地一下撞上牆壁,應拭雪聽着外面的動靜,肩膀顫了顫,将被子裹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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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宋明禮果然就去了原城,兩三個月應拭雪都沒怎麼見到他,唯二兩次回來是學校安排的硬性當場考試,但也都隻是回别墅匆匆拿了點東西就走。
應拭雪站立在窗前,緩緩呼出一口氣,看着熱氣在空中凝成白霧,又四散開來。
冬天了。
梵城的冬天一向來的早,基本上這個月份已經是極寒冷的了,第一學期的期末考結束,這會兒再上幾天課,就該放假了。
單奇從背後搭上他的肩膀:“怎麼樣,放假了打算去哪兒玩?”
應拭雪手肘給了他一下,這幾個月他們也都熟了,對方隻是個技能點全點在四肢上腦回路時常異于常人的人:“下去。”
“好吧。”單奇收回手側站在窗前:“這個寒假學校一個社團打算去井空山那邊滑雪,你去不去啊?”
“一個混合社團,不止我們初中部,高中部那邊也會有人來參加,正好這個寒假一起去玩一玩。”
應拭雪偏過頭:“不去。”
單奇有些遺憾地啊了一聲:“真不去啊?”
應拭雪偏過頭,沒再說話。
“好吧。”單奇無奈聳了聳肩,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突然不遠處傳來:“阿雪。”
應拭雪轉身,程誠站在走廊不遠處:“小組作業。”
應拭雪:“行,我等下就去。”
程誠點了點頭,視線掃了單奇一眼,轉身再進了教室。
單奇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發毛,果然應拭雪就開始收拾整理準備過去,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兩人關系什麼時候就熟悉到了可以互叫小名的程度了,果然同桌就是不一樣。
單奇心裡歪歪曲曲地想着,看着應拭雪的側臉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撞了他一下:“雪。”
“嗯?”應拭雪看他。
單奇抿了抿唇,似乎在糾結什麼,還是低聲說:“那個程誠...我不是說他不好什麼的,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媽媽在當家政時似乎和男雇主産生過一些、”單奇頓了下,“不正當關系。”
“當時在那兒鬧得還挺大的,他又清高,那些特優生覺得他當過有錢人走狗,其他的又覺得他就是個劣迹特優生...總之,你跟他來往,還是小心點。”
應拭雪頓了頓,腦海裡再度閃過那些暗處投來的各異的目光,長長眼睫垂下:“我知道了。”
—
從學校回來邁進紫荊别墅後應拭雪就明顯感覺到今天氛圍有些不一樣,他望着客廳裡亮起來的燈心裡陡然湧上一個不可思議又略有可能難以置信的答案,握緊書包背帶幾快步走到客廳又生生慢下腳步調整呼吸,終于在沙發上看到了一個久未見的身影。
“——哥。”
宋明禮剛從原城回來身上還帶着風塵仆仆,黑色立領毛衣襯出已顯寬闊的肩膀,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翻看什麼東西,聽到聲音後擡起頭,深邃眉眼間顯出些笑意:“小雪,來。”
應拭雪走到他前面,宋明禮手肘撐在岔開的雙腿上,兩個人一站一坐,他用眼睛比了比:“長高了。”
應拭雪微微偏過頭,視線撐着不去看他。
宋明禮也不催他,從桌上拿過那份剛剛在看的海報:“井空山滑雪,要不要一起去那邊玩會兒?”
應拭雪垂着眼看了那個海報,宋明禮再接再勵:“很好玩哦,最近人不是很多,或許能看到很多不一樣的景色。”
應拭雪看了會兒海報上的簡介,半晌後若無其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