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機，穩定了心緒，終于撥通的那個熟悉的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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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孟宗政接過白景暝手中的行李箱時，皮質手套與金屬拉杆摩擦出細微的聲響。

“三爺也來了。”他壓低聲音道，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不遠處那輛黑色商務車，随後拖着行李箱往後備箱走去，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規律的節奏。

白景暝拉開車門的瞬間，車内的冷氣撲面而來。他看見三叔端坐在後排中央，一身米色真絲唐裝熨帖地裹着挺拔的身形，領口處繡着若隐若現的雲紋。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白景暝喉結滾動了一下：“三叔。”這一聲喚得極輕，尾音幾乎消散在空調的嗡鳴裡。

白雲杉下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脖頸處的盤扣随着這個動作泛出溫潤的光澤。白景暝彎腰鑽進車廂時，座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孟宗政将行李箱安置妥當，回到駕駛座發動了騎車，商務車平穩地滑出停車區，輪胎碾過減速帶時傳來幾不可察的震動，很快便融入機場高速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下午有安排嗎？”三叔低沉的嗓音突然打破車内的靜谧。白景暝的指尖懸在手機屏幕上方，未發送郵件的界面泛着冷光。他擡眼時，看見三叔的側臉被陽光勾勒出一道金邊，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我想和你聊聊。”三叔又補了一句，聲音裡帶着幾不可察的緊繃。白景暝注意到他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米色唐裝的立領随着這個動作微微顫動。

“爺爺讓我回來之後去找他。”話音未落，他敏銳地捕捉到三叔眉頭一閃而過的蹙動，陽光在那道褶皺處投下更深的陰影，“三叔沒吃飯的話，我們先去吃飯？”

白雲杉的點頭幾乎微不可察。白景暝向前傾身，對前面駕駛座的孟宗政報出一個讓白雲杉陌生的地址，孟宗政的視線在後視鏡中短暫交彙，方向盤随即打了個漂亮的弧度，車子平穩地變道。

白景暝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迅速回複完當前的郵件然後将手機鎖屏，“我先眯一會兒。” 他聲音裡的疲憊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墜在空氣裡。

菜品一道道上來，瓷盤與木質桌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白景暝确實是餓了，吃了不少，但一邊的白雲杉卻似乎沒有胃口，隻是偶爾吃了幾口面前的清炒時蔬。

當最後一道茶點被撤下，包廂門合上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白景暝眼中的倦意早已褪去，“三叔，這次找我是有什麼事嗎？”細碎的陽光透過紗簾，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白雲杉的茶杯停在半空，茶葉在琥珀色的茶湯中緩緩舒展。“你上次問我能不能和你回費城，”他看見白景暝的睫毛輕輕顫動，“如果你決定了，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