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老爺子的聲音沉冷,眉宇間透着一絲不耐,“不然你就去祠堂取了家法,跪到白麟堂門口去?!”
白景暝沒有回答,低下頭,沉默不語。
老爺子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猛地一拍桌案,茶盞震顫,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這小子什麼意思?
他的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
如果不召回老三,他就會去祠堂取了家法,跪到白麟堂門口去。
可這究竟是為何?
老爺子皺眉,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孫子,心裡隐隐覺得這件事透着幾分古怪。
按自己的安排,景銳的事情雖然棘手,但他已經被摘了出來,就算後續局勢有所震蕩,他隻需按兵不動,靜待風波過去。屆時,局面隻會更傾向于他,而非景铎。
那麼,他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執意要讓老三回來?
若他真跪到白麟堂門口,那就相當于親手将白家當下的局勢拱手讓給白景铎。
雖說這事因他而起,可白景暝絕不會因此自責到這個地步。
這更不可能是老二的意思,畢竟老二一直以來最希望的,仍是讓白景暝接手白家。
所以,帝都這一趟,恐怕還有自己未曾察覺的隐情。
“我要去一趟西南,在我走之前,我想讓您幫我……”白景暝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還是直言,“幫我把三叔召回來。”
老爺子看着他,沒有言語,白景暝繼續道,“或者,您讓三叔去歐洲分部。”
老爺子眯了眯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他想要三叔回到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内。
“至少,您讓我知道他在哪裡。”
至少,他需要一個明确的行蹤,安排人保護。
老爺子撥動着念珠,目光深邃,沉思片刻。這趟西南之行,恐怕不簡單。
現在的局勢是什麼原因讓他執意需要去一趟西南,而且,還必須在此前保證他三叔的安全?
而且為什麼是西南?
老爺子不覺得景暝有異心,但這些年,他從未真正受控。
正如那日在這裡,他在意的不是白家的安危,而是三叔的安穩。
“你清楚,如果你去祠堂取了家法,跪到白麟堂門口,會怎麼樣。”老爺子語氣緩緩,未置可否,反倒抛出了一個問題。
白景暝看着他,沒有回避,神色淡然,“是。”
他很清楚,如果他提着藤條跪在白麟堂門口,這件事不管如何收場,都會掀起軒然大波。以他如今的身份,以白家的局勢,都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也清楚,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三叔回來真的會給他走家法。
老爺子盯着他,忽然笑了。“你真的長進了。”
“你不是在賭我舍不得,你在威脅我。”說完,他放下手中的念珠,目光幽深,“你今天帶了多少人?”
白景暝不答。
老爺子笑意更深,“你三叔不在,沒人能攔得住你。”
“我一個人來的。”白景暝知道老爺子的意思,老爺子指的是那日他帶人闖入書房。“我走後,會将孟宗政留給您,他可以調動我留在本地所有的人。”
老爺子微微皺眉,“你不帶孟宗政?”
從他回國到現在,孟宗政幾乎寸步不離,幫他處理大小事務。而如今,他去西南,竟将孟宗政留下?
上一次這樣,還是奉凰的事情。他當時留下孟宗政繼續國内的項目,自己孤身前往美國。
“是。”下一刻,白景暝又抛下了一顆重磅炸彈,“甯超是我的人。”
老爺子目光微凝。
白景暝淡淡補充,“所以,當時我能及時趕回來。”
似乎料到了老爺子要問什麼,他繼續道:“我剛進白麟堂的時候他就跟了我,從Sky Club開始就是。”
老爺子沒有發怒,反倒隐隐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沒有理由要讓孟宗政聽命于自己,更沒有理由在此刻提起甯超,除非……
老爺子的聲音沉了幾分,“你去西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