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疼就好。”可就這輕飄飄的幾個字卻讓白景暝的心漏了一拍，腳步聲由近及遠，白景暝擡頭，白雲杉已經退回到了書桌邊，手裡拿着藤條上下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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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心虛，莫名的害怕，卻又是莫名的心安。

白景暝移開目光，低頭垂目，目光所及之處隻有帶着淺紋的棕色地闆，但是影子告訴他，白雲杉還在。

臀腿之間的疼痛愈發清晰起來，連着膝蓋讓時間變得慢起來。白景暝的呼吸平穩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氣，張嘴道，“三叔。”

他一張嘴，影子就動了，要說的話卡在喉間，連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白雲杉看着面前跪着的白景暝，順服，從未有過的順服。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身側的手腕上，耳邊回響起老爺子的話，【如今，他非得留個把柄給你握着，是讓你安心。讓你抓着軟肋，他才安心。】老爺子雖然沒有說中他不戒的理由，可這句話卻在今天得到了印證，确實是自己的問題。

“白景暝。”白雲杉環視了一周，最後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書桌上，“褲子脫了，趴上來。”

白景暝聽到這句話似乎先愣了一下，然後才擡頭看白雲杉，接着馬上答了句是。

跪了幾個小時，膝蓋早就不聽使喚。他将重心移到身體左邊，然後緩緩擡起了一邊的膝蓋，接着右邊腳掌落地，他準備起身，可這一用力，臀腿之間的肌肉一收縮，那種疼痛就愈發明顯。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站了起來，一步步往書桌邊走去。

看了一眼桌上擺的文件、電腦、書還有其他辦公用品，白景暝當然明白自己不能直接往上趴，于是又瘸着腿把東西稍作整理，挪到了一側。這一邊收拾臀腿之間的疼痛似乎也發散開來了，身上的T恤已經浸濕，黏在背上。

他站到了書桌窄邊的一側，解開了腰帶，戰術長褲寬松，脫下來倒沒有什麼難度。他也沒有什麼猶豫，一把褪了下來，又脫了鞋襪，最後光腳站到側邊俯身趴了上去。

身後的人似乎等了太久，沒等他調整好姿勢，藤條就再次落了下來，讓他毫無準備，咬牙将悶哼聲咽了回去，摳住桌沿的手微微顫抖，用盡全力才穩住了身子。

桌子高不過七八十公分，他并着腿站着，上半身伏在書桌上，那藤條就一下下落在高處，他仰着脖子咬着牙，沒讓自己發出聲來。

又是整整十下之後，白雲杉才停了下來，容他喘息片刻。

“錯了就是錯了，我認罰。”一口氣順過來，白景暝咬牙說，比起臀腿之間的十下，有了肌肉的保護要稍微好受一點。白景暝摳住桌沿的手松開，調整好了姿勢。白雲杉的藤條微微下移，再次破風而下，又是十下，三條并排的紫棱腫得有一指厚，中間的位置已經破開，白雲杉看着梗着的脖子，“你這是來認錯，還是來邀功的？”

“不是。”白景暝忙否認，剛想起身解釋，白雲杉一藤條抽在背上把他抽了回去，然後沒等他緩過神來，藤條再次落下。

又是十下，白雲杉的手出奇地穩，他站在白景暝身後，用腳分開了白景暝的腳，讓他把腿分開來，“放松，别繃着。”

白景暝配合着挪動腳，汗滴在桌面上，“是我沒和您商量，讓您擔心了。”

回答他的是白雲杉再次落下的藤條。

“我不該去試探您，不該不相信您。”

“我不該任性，逃避。”

“您說過，沒有理由，我不應該不戒。”

十下一停頓，可這一次，卻沒有繼續，等了一會兒，白景暝才小聲喊了一句，“三叔？”

“嗯。”冷冷的一句嗯，卻讓白景暝将半顆心放回了原位，冷汗打濕了發梢，白景暝看着桌面，手心已經滿是汗，但他知道這是自己應得的。他當然記得當年三叔在基地說的話，也懂那晚在醫院病房裡那句少抽點的意思，他就是明知故犯。

“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白景暝一愣，沒等他回答，身後又傳來白雲杉的聲音，“你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

“你讓人準備好藤條，跪到我面前，你是在請罰還是在邀功？”

白景暝咬唇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也不知道如何去答。

“你不是不知道毒品的利害，你也不是不知道南美的兇險。”白雲杉的藤條沒有落下，可這話卻比藤條抽在身上更難受，“誰都攔不住你，不管是我，還是奉凰。”

“你真的在乎我們嗎？”白雲杉問，問得白景暝摳着桌邊的手泛起了青筋，“你為什麼總覺得你是一個人。”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白景暝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可能有些話我沒跟你說清楚。”聽到背後傳來的白雲杉的聲音，白景暝的心一緊，摳着桌沿的手微微顫抖，“不管你是白景暝，你是Neo，還是SNOW WOLF，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區别。”藤條抵在了白景暝的後頸，“你是我白雲杉一點點當兒子養大的人，永遠是，也永遠不會改變。”白景暝愣住了，他聽到白雲杉接着說，“也是唯一一個。”

白景暝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想過三叔會這麼說。

他說：唯一一個。

“我說清楚了嗎？”白景暝嗯了一聲，藤條卻揚起疊在了破口的紫棱上，白景暝腿一軟，摳住桌沿才沒讓自己滑下去，他聽到身後的白雲杉重複道，“我說清楚了嗎？”

“是的，您說清楚了。”白景暝大聲答道，調整好姿勢，卻紅了眼眶，連聲音都有點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