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七點,在安定和止痛藥的作用下,這一覺總算睡安穩了。他仰面躺着,用手輕輕按壓肋腹部,疼痛感依舊明顯,手指順着肋骨的紋路摸索,應該是沒有斷,按照現在的情況,應該也沒有内出血。
又躺了會兒,他才從床上爬起來,走進了浴室。
方磚邊橘色的項圈有些紮眼,白景暝皺着眉頭站着。
昨天下午,他是下定決心戴上了項圈,做出了選擇,但今天要再做一遍的話,卻沒有說的那麼輕巧。
過了八點,白景暝擡頭,看院子裡的鐘,七點五十,過了八點,他就真的就沒得選了。
是的,他仍舊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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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杉低頭走到老爺子身後,前面再一個轉彎就是刑堂。
老爺子昨天給的時間是八點,他不知道現在刑堂是什麼情況,他不知道白景暝是否還在。
“幾點了?”老爺子突然停下,問。
白雲杉一愣,忙擡起手腕,分針停在11和12之間,“還差三分鐘,八點。”
“嗯。”老爺子點頭,卻刻意停了下來,他似乎準備卡着點進去,一邊的白雲杉開始有些擔心,他還在嗎?
“你覺得他還在嗎?”老爺子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白雲杉一愣,一時之間,他沒有答案,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還在嗎?
白雲杉不知道,甚至說,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在,還是不在。
“你知道昨天你出去之後,他問了我什麼嗎?”老爺子看着白雲杉,他沒有等白雲杉回答,停了一會兒接着說,“他問我,如果他留下,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來承擔。”白雲杉低頭,想起昨天在書房老爺子的話,[他不心安。]
“他在的。”白雲杉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麼笃定,為什麼?他想問,但不知道如何開口。老爺子看出了白雲杉的不解,于是接着說,“那天問走之前讓你打的那六十,你也沒打,對嗎?”
白雲杉一愣,點頭,他确實沒打,他看到手令之後氣瘋了,幾腳下去,拿起地上的長棍就抽了過去,根本就沒管什麼規矩,什麼姿勢,打了多少。
“你打了那六十,他倒是能安心點。”白雲杉低頭,又想起了老爺子那天在書房裡說的,【他才心安】,“你說你不用手令,他更不敢走了。他不敢讓你選,也不願意讓你選。”
“我….”白雲杉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可是他說他不用手令,明明是在以另一種方式“挾持”老爺子,可以說是和白景暝站到了同一陣營,利用的是老爺子對自己的偏愛,甚至說愧疚。他是想幫白景暝一把,可他沒想到白景暝卻讀出了相反的意思。他真的是這麼想的嗎?老爺子說的真的是對的嗎?
“當年景昊的事情,你選了白家,于是這次,他不敢讓你選。”老爺子搖頭,歎了口氣。果然那一直是白景暝心裡的一根刺,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那次開始。白景暝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反抗,第一次抓住藤條,就像前天在刑堂一樣。
“三月那事兒,你保了他,所以這次,他不願意讓你選。”三月在書房,當自己看到領間的唇印,他卻不去解釋。即使自己說出了【讓我打到滿意,我把身份牌還給你】,他也沒去解釋。為什麼?
“時間到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