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杉伸出去拿水杯的手一抖,停在了半空中。
基地九年,自己安排了一切。
回白家,也是自己的安排。
他第一次逃走,召回他的隻是一份郵件,一個時間限,他知道回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卻沒有耽擱。他認罰,他不認錯,他想任性一回,自己卻動了安妮。
[這完全取決于你的選擇,你是知道的],他低頭了,終于,因為他付不起這個代價。
他出國,留學,他不肯回來。他是在試探,試探自己的底線。
[您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請問....]
即使在南美,自己也能從戰場中心救出他,自己又怎麼知道他在那裡的?
他問的是身份牌,還是在南美是誰救了他?他當時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近十年未歸,他卻突然回來,就真的隻是時間點上的巧合?
[所以最後我放棄了,我熬不下去了。]
他不能示弱,不能放棄,因為他是白景暝,是自己的侄子。
白雲杉垂下了眼,他聽到司馬泰接着說,“他怕,他也不能說怕;他疼,也不能喊疼。因為是我們告訴他的,那樣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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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認奉凰已經安頓好,又讓孟宗政調整了桂園的布防,白景暝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奉凰的突然回來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雖然打亂了原有的計劃,可....
白景暝坐在台階上,看着合上的消防門,光透過門上的玻璃照了進來,高燒的乏力感襲來,白景暝又點燃了一根煙。
老爺子走之前還是将這件事情交由三叔處理,想到這裡白景暝皺眉,心裡多少有些煩躁。送走老爺子,被奉凰拉着去了急診,做完檢查打了點滴就已經是晚上了。
本來是完全沒有留院一說,可被拉回病房後,奉凰一說情況司馬卻讓他住在了三叔的病房,說是方便觀察。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裡面司馬和三叔聊了些什麼,但最後就這麼住下了。David倒是自覺,讓出了床位,去旁邊賓館開了個房間,說是see you tomorrow。
白景暝按着太陽穴,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倒是真希望簡單點,老爺子下命令刑堂走一趟,最終也不過是個數字。
可老爺子卻将此事交給了三叔處理,然後得到的結果是就這樣吧。他不知道三叔是什麼意思,但這麼耗着是真的讓人難受,可....
白景暝抿唇,想起了那晚的書房,心不由緊了一下。他從來沒想到過是這樣,他也不敢想,萬一,萬一那天晚上有點差錯,三叔沒救過來怎麼辦。
他抽了一口煙,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可心裡的煩躁卻愈發明顯。
篩查還是沒有結果,隻要沒找到原因,那說什麼都沒用。
記住怕就好了。
白景暝将煙擰滅在台階上,他本想着查到原因把這事情折過去,但現在連原因都沒找到就放到了面上來。
白麟堂的規矩白景暝很清楚,碰了就得進刑堂,白家是祠堂,三叔這裡的規矩他也很清楚,可現在問題是老爺子将事情是交給了三叔處理,三叔卻隻有一句就這樣吧。
白景暝起身,歎了口氣,這事兒卡得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