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景暝微微轉頭瞄了一樣身側的老爺子,“三叔,不見我。”
老爺子撥動佛珠的手停下,睜開眼,看了一眼身側的白景暝,很難得啊,在這個孫子身上看到這份局促不安,他又轉過頭,閉上眼,轉動着佛珠,什麼都沒說。
白景暝咬唇,沉默了許久,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他說。
他知道老爺子這是要帶他去醫院,可是三叔不見他,他也不敢進那條門,這路上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到底是怎麼樣?”老爺子閉着眼睛問,聽出了白景暝這是話裡有話。
仔細想想,這事兒确實蹊跷。他要是真不在意,也不會一直守在醫院。他要是真不在意,也不會這麼幹脆,就像他當年很幹脆地送走奉凰一樣。他是白景暝啊。
“我....”白景暝知道自己不能再瞞下去,可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他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帶他去醫院,更不知道老爺子有什麼安排,所以這一路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你習慣了被他揍一頓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總有一天你會惹出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到時候後悔的是他。
總有一天他會為自己的嬌慣後悔,也總有一次你們會承擔不起。
這是司馬泰面對自己完全失去理智的“誤會”後說出的話,自己本以為隻是司馬泰念當年的師徒之情願意原諒自己最後一回,可到了前幾天才知道,是因為三叔。難以想象當時三叔接到司馬泰的電話是什麼樣的心情,也無從知道三叔是怎麼去勸司馬泰的,但是三叔讓司馬泰給了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那時候自己不明白為什麼司馬泰會用“嬌慣”這個詞形容自己和三叔的關系,現在是明白了。
那時也不明白這個承擔不起指的是承擔不起什麼,現在明白了。
打一頓就能解決的事情,真的不是事情,可是他的三叔真的把自己慣壞了,不管是在基地還是在白家,甚至當自己以為已經逃得最夠遠,逃出了三叔的勢力範圍,三叔都在最危急的時候把自己從南美救了出來。
那不是五指山,那是三叔一直用自己撐着自己的天,任由他肆意妄為地活着。
可是....
可是三叔老了,三叔等不動了....
“我和奉凰隻是簽了書面的離婚協議,後來...”沒等白景暝說完,老爺子猛地睜開眼睛轉頭看着身側的白景暝,他皺起了眉頭,手裡的佛珠被拽在手心,“你的意思是,你在演一場戲?!”
“我不是故意的。”白景暝咬唇道,低頭不敢看老爺子。
老爺子被氣得呼吸節奏都變了,手裡的佛珠被緊緊拽在手心,滿是皺紋的手微微發抖,“你看着我,再說一遍。”
“你擡起頭,看着我,再說一遍。”老爺子重複,前排的司機忍不住通過後視鏡往這邊看。
“我不是故意的。”白景暝沒有擡頭,他低頭看着腳尖,“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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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一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的白景暝,想着這能耐了,敢敲門了,剛想問燒退了嗎就看到一邊的老爺子。
這老爺子看起來心情特别不好,這臉比那晚在ICU外還黑,David打了招呼讓開了門,老爺子微微點頭往裡走。
David想問熊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見熊孩子低頭順眉地跟在後面。一琢磨,自然知道是什麼情況,于是順勢就出了房間,還把門給帶上了。
一麼,這老爺子來了自然不用通報,見不見這熊孩子不是白雲杉說的算了。
二麼,這屋裡齊聚白家老中青三代,David覺得自己還是回避一下為好,畢竟這三位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