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趕到住院部大廳的時候,發現白景暝早就等在那裡,他孤身一人站在大廳裡,卻給楊帆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錯覺。楊帆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會這麼順利地見到白家四少,可是他确實就站在那裡,而且在等人。
楊帆帶人停在三步之外,白景暝不動他卻不能陪白景暝耗着。莫名的緊張,雖然沒有正式打過交道,但有一種直覺讓他從一開始就對這個四少處處提防,何況這幾個月道上對他的評價,以及他與檔案不符的略曆,這一次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來了?”白景暝這麼莫名的一句讓楊帆愣了一下,旁邊的人面面相觑,楊帆沒有理會同事的眼神直接亮出警官證,“現在懷疑你和今天下午半山公路上的槍擊案有關,麻煩你回警局協助調查。”
白景暝點了點頭,意外的配合讓楊帆産生了極大的心理落差,可當楊帆将人交給同事,準備下一步行動的時候,白景暝卻轉頭說了一句,“你們不用上去了。”楊帆愣住了,幾米之外與之對視,“什麼意思?”白景暝卻隻是淡淡的一句,“字面上的意思。”然後就轉身随警察往外走去。楊帆在白景暝的眼睛裡沒看到一絲感情,淡淡的,不帶一絲波瀾,就像他說話的語氣一樣,看起來毫無威脅,可....
楊帆不知道病床号,他問值班的護士,護士告訴他這涉及個人隐私,醫院無權透露。他再次出示警官證,護士卻叫來了同樣說辭的主管,主管的态度較為強硬,若要搜查,請出示搜查令,這是私人醫院,并非公共場所。
醫院上下無一配合,楊帆似乎明白了白景暝的那句話,但是他不信,于是派人一層層确認,電梯無法到達六層,按鈕被鎖死。他爬消防樓梯,卻被攔在了樓梯口。五對二,電影裡一般的黑衣保镖一點也不退讓,他們要的同樣的搜查令,楊帆沒有。楊帆想帶人硬闖,但讓他意外的是人數處于弱勢的保镖并未用無線電召集其他人,反倒善意提醒這裡是監控區域,自己有權自衛。僵持持續了很久,最後楊帆帶隊離開,保镖的氣定神閑讓他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他一邊往下走,一邊想起白景暝的那句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楊帆帶人回到車裡,他看到的白景暝還是那麼一副淡淡的表情,那淡淡的眼神卻讓楊帆感到一種危機,但他并不打算退讓,出發前就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畢竟要抓的是白家人。開車回警局的路上,身後卻總有一台車不遠不近地跟着,很明顯,沒有一絲僞裝,楊帆知道那是一種宣告,而這種宣告不僅是針對自己。楊帆回頭看白景暝,他仍舊是那樣,淡淡的,卻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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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真的很讓楊帆很意外,因為他睡着了,帶着手铐在審訊室,在短短的十分鐘裡睡着了。楊帆迅速做出了反應,他從監控室走出來,帶着同事推開了審訊室的門,白景暝的迅速反應讓楊帆意識到這不是裝的,他剛才真的睡了,他不是在閉目養神,所以楊帆決定改變策略。
突審,白景暝想到的卻是十幾年前基地的那次審訊,那晚他傷了Jim,那次他惹怒了某個人,他低頭笑了笑,有些東西是再也回不去的。楊帆不明白白景暝的為什麼笑,他隻覺得自己碰到了難纏的對手,這個四少絕對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幹淨,那麼幹淨的留學生創業簡曆都是放屁的,所謂的品學兼優的商科碩士書呆子能一回國就接下白麟堂最邊緣的一個區?書呆子能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在白麟堂裡建立起自己的一套“制度”?!就算他是白家四少,就算他是有長輩提攜,那也别忘了同樣這一輩的少爺們是怎麼爬上來的,這白家在A市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家族!想到這裡楊帆就更加不清楚了,是什麼原因讓他再這種時候把自己交出來。
突審,楊帆沒有想到,白景暝連第一個問題都沒有正面回答,他給出的答案是,“我要見我的律師,在律師來之前,我拒絕回答所有問題。”旁邊的記錄員已經将白景暝三個字打在姓名一欄,聽到這句回答停下了手指。楊帆扣了扣桌子,“我想四少你這是在國外呆久了,國内使用的是大陸法系,而非英美法系。”
“我知道,但我仍舊有權利在被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要求見律師。”白景暝看着楊帆,兩人對視,“但是,四少,我覺得我們隻是對你進行第一次訊問,所以隻有這一次訊問結束後你才能見律師。”楊帆認為白景暝會反駁,但白景暝卻隻是笑了笑然後移開了目光,很随意地,并不是回避的那種。然後他閉上了眼睛,用行動繼續了他的拒絕。看着同事詢問的眼神,楊帆有了一刻的遲疑,因為他知道對面坐的不是檔案裡那個模糊的影子,他....楊帆回頭看,看到的是技術組的同事,很好,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
“怎麼樣?”楊帆起身,出了門,合上門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技術員遞給他鑒定報告,語氣比平時要嚴肅得多。看着楊帆翻開報告後的表情,技術員回答了剛才的問題,“你沒看錯,除了死在貨車前的那個人,其他的八個人都是被兩把槍打死的,你看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