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随之而來的是藤條落在背上的聲音,與前面十下不同,這一下是豎着的,所以貫穿了剛才的所有的腫痕,白景暝不禁繃緊了身子,“難不成還要我教你怎麼說?!還是我們重從再來一遍?!”
謝罰。白雲松不會等,就像剛才一樣,他也不會允許白景暝質疑什麼,和七年前不同,這一次的白景暝沒有任何發言權,他隻需要承受,如果他想回來的話。倒計時開始,“3.”随之落下的還有藤條,“2.”橫豎交叉,交叉點的皮膚已經承受不住,破皮滲出血。
“逆子景暝,謝大伯責罰。”在白雲松數出一之前,白景暝終于吐出了這九個字:逆子景暝,謝大伯責罰。但是倒計時停止了,額外的懲罰卻沒有停下,咻的一下後,白雲松稍作停頓,訓斥道,“沒有第二次。”
“是。”打斷白景暝的這個“是”字的是藤條的破風聲,是的,他沒有質疑的權利。繼續往下,這才剛剛開始....白景暝微微轉頭,将下巴抵在長凳上,他望向門後大堂裡的老爺子,可是實在太遠了,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太遠了....
“逆子景暝,謝大伯懲罰。”又一個十下,白景暝依舊吐字清晰,他很配合甚至沒有移動半分,背上已經全是紫痕。雖然白雲松極力控制,但傷痕還是出現了重疊之處,重疊之處破皮的傷口會讓他接下來的一輪更難熬。
白景暝趴在長凳上,雙手緊握着凳腳,他閉着眼睛一直默默地對自己說,放松,放松,雖然肌肉仍舊不自覺地緊繃,但是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他能稍微控制一段時間,放松,放松,這才是第一輪:家法。
終于打完了腰背,接下來的臀腿肉多,也不容易傷到筋骨,這讓白雲松松了口氣。他看着白景暝,他不懂為什麼他這麼執着地要回來,就像他不懂當年他為什麼堅持要走一樣。這孩子,很優秀,而且白雲松敢斷定,他七年前比大家看到的那個四少要優秀,七年後的他又成長了太多。如果說疤痕是男人的勳章,那麼僅僅就這一點來說,他已經功勳卓越,但是這中間有幾條應當屬于一個國際頂尖商學院的學生?白雲松幾乎能猜到他這些年在忙些什麼,憑借這些勳章,比如說:胸口的那個新疤。是什麼讓他放棄軍銜,複原而歸?沒有人知道。
“咻!”白雲松并沒有太多的停頓,這些事情不應該在這時候思考。如果說打在腰背上給人的感覺是打在骨頭上,那接下來就是打在肉上,痛感略微下降,可這一下卻讓白景暝反應略大,他甚至漲紅了臉。又一下,白景暝左手中指微微加力,他的腦子開始有點亂,他忘記告訴自己要放松。
“咻!”食指之後是無名指,白景暝的腦子裡卻浮現出了一個人,他咬唇閉上眼睛,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咻!”無名指之後是小指,黑暗中似乎有了那個人身體的輪廓,一些點點滴滴的事情也不約而同地冒出來了。
“咻!”左手大拇指用力,這是第五下。白景暝記起,那天,已經很久了,那天在書房當自己遞上藤條之後,他讓自己脫下T恤跪在書房中央。
“咻!”右手食指是第六下,白景暝記得當時自己忍不住叫出聲來,第一次打背的感覺真的很疼,沒有了肌肉的庇護,那感覺就是直接敲在骨頭上。
“咻!”右手中指是第七下,白景暝松開唇咬上了嘴裡的嫩肉,那天他告訴自己:你已經長大了。
“咻!”右手無名指是第八下,他告訴自己:你已經長大了,以後可以不再扒了褲子沒臉面地打,但是....
“咻!”右手小指是第九下,但是你現在也知道了打背會更疼,所以,告訴我你的選擇。
“咻!”白景暝右手緊握了一下,第十下,可是他沒有謝罰,白雲松說沒有第二次,所以這一次沒有倒計時隻有加罰。同樣在第二下之後,白景暝吐出了那九個字,嘴裡血腥味彌漫,這一次卻不是因為疼。白景暝知道是自己讓他失望了,他為自己考慮了那麼多,可自己卻走上了他最不想自己走上的這條路,逆子,不僅僅是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