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奉凰路過洗漱間,睡眼朦胧地就看見鏡子前的白景暝,他背對着鏡子,轉頭别扭地看着鏡子裡的紅果的背,似乎極力在尋找什麼。
“早餐好了,你先去吃,順道叫一聲Ares。”白景暝表現得锲而不舍,雖然這個動作維持久了還是有點兒難度。
“找什麼?”奉凰揉了揉眼睛又問。
“别看了,再看你面試遲到了,去吃飯。”最近奉凰是忙着找工作,其實憑她的簡曆找工作并不難,但她一心想留在費城,陪在白景暝身邊,甚至推掉了導師介紹的工作。白景暝本想把她安排進自己公司,但是後者打死不從。白景暝沒有辦法,找就找吧。
“今天面試的公司你順路,你送我去。”奉凰站在門口不肯走,白景暝沒有辦法,隻好套上外套随着她一起去了餐廳。一聲口哨,Ares的行動依舊迅猛,不挑食的哈士奇會變成哈士豬。
“在找什麼?”對于早餐奉凰已經習慣,除了牛奶和豆漿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速凍食品。值得表揚的是,現在的白景暝已經能在不燒掉廚房的情況下,熟練地搭配出一頓早餐,還會換着花樣做。
“紋身。”将豆漿分到小杯裡的白景暝答道,“給我你手邊的糖罐。”
“紋身?”接過白景暝手中的杯子遞過糖罐,奉凰好奇地問,因為好奇所以今天沒有教育白景暝:豆漿和牛奶裡不要放那麼多糖。
“嗯。”白景暝點頭,指了指牆上的鐘,“快點吃吧,時間不早了。我今天約了醫生體檢,晚上告訴你。”
“那就不順路了。”奉凰握着手裡的杯子,“三個月了,這次體檢的結果可不能騙我。”
“沒事兒,待會讓孟宗政送你。”白景暝對自己蒸的速凍饅頭還算滿意,“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很多時候,比如說上個月體檢的時候....”白景暝一愣,壞事做多了果然是沒有說話權的。
“行!今晚爺給妞講講故事,想當年....”
故事不是憑空虛構的,每一個故事都是他的經曆。他告訴自己得越來越多,自己也越來越了解他,曾經的他,現在的他。隻是,在他的故事裡總有些缺失,一些大家看起來很平常的元素,比如說家族,比如說父母,為什麼?今晚會得到答案嗎?關于他的守護,他的堅持,他的固執,他的過去?
那晚,奉凰聽到了不再是各種各樣的任務,不再是驚險刺激。那一晚,他給她講的是他的成長,他第一次告訴了她關于紋身的事情。告訴她,他的銘記。
故事裡的他有一個搭檔叫Tony,是兄弟,是哥哥一樣照顧他的人;故事裡,他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完美也不強大;故事裡,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标,隻是還沒來得及實現,對方就失蹤了;故事裡,他朝着目标孤獨前行,卻停在最後一步;故事裡,他許下一個承諾,将它背在背上,堅持至今。
奉凰靜靜地聽着,看着白景暝不斷變化的表情。故事很長,來不及細細講述,所以很多地方都簡單略過,有些地方仍不願意提及或出于保密不方便提及,比如說:行動的地點,行動的具體的時間等等。說到高興的時候,他仍舊忍不住笑,隻是這種笑容卻透着奉凰能看出的苦澀;說到失蹤的時候,他仍舊是痛苦而自責的,失蹤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比死卻多一分希望....
他仍舊堅持,雖然到今天,到現在,背上的紋身已經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字母。
“安下周會到美國一趟,我會過去一趟。”故事的最後白景暝說,“Tony是她的哥哥,這也是我最初找她的原因,而現在她已經知道了事實。”
“她生氣嗎?”奉凰問。
在白景暝醒來後的第二天,奉凰查看了自己的郵箱,其中有一份未讀郵件來自白景暝。郵件中有一句話便是:若你收到這封郵件,便說明我已經死了。郵件是事先寫好定時發送的定時發送的時候白景暝仍舊處于昏迷狀态。他給周圍的幾個重要的人都發送了一封,比如說Arthur,比如說Mike,所以自然也少不了安妮。
奉凰不知道給安妮的那封郵件裡寫的是什麼,但她記得幾天後看到郵件的安妮打了通越洋電話過來,泣不成聲。電話裡說了什麼奉凰不知道,但白景暝在通話過程中的臉色很不好看。
有時候白景暝是個很絕情的人,就像給自己的那封郵件裡,他會告訴你一些真相,試圖讓你不再愛,讓你恨他,這樣對于他的離去就不回再悲傷,這樣就能慢慢忘記。奉凰想起了那天的天台,有時候真得抽他幾個巴掌。
“在想什麼呢?”奉凰回過神來的時候,被白景暝揮舞在自己面前的巴掌下來一跳,她啊了一聲。
“累了?”白景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今天的故事确實有點太長,已經很晚了,“我幫你熱點牛奶,準備睡吧。”
“嗯。”奉凰點頭,白景暝起身出了卧室。牛奶,每晚睡前的一杯牛奶。
---------------------------------------------
安妮有些不舒服,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拿出外套裡的手機,一邊開機一邊推着行李往外走,搜索到信号後馬上就來了一條短信,看完短信不由笑了笑,轉而撥通了這個号碼。
“我到了。”對方很快就接了電話,“等一下,我插一下耳機。”插好耳機後,安妮将手機放回口袋,雙手推着行李車往外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