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日下午,站完最後一個三百的白景暝正躺在床上,特護小心地幫他按摩以放松已經僵直的肌肉,隻是滿身的傷讓計劃幫助放松的按摩也變成一種折磨。明天就是三個四百,自己能熬得住嗎?白景暝不禁問自己,今天早上六點起床做完就已經是下午了,明天怎麼辦?
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讓白景暝心裡一緊,全身肌肉随之緊繃,帶來熟悉的刺痛。
“小影,你先去樓下幫我端點粥上來。”小影點頭說好,微笑地退出了房間,走到外間的時候遇見了白雲杉,能進到這裡的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于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您好。”
剛準備問他和患者之間的關系時,宇一鳴卻将她叫出了門外,“小影,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如果不去看微微顫抖的小腿,白景暝的軍姿依舊是無法挑剔的。
“你要去法國外籍兵團!”這不是問句所以白景暝沒有回答,幾張A4大小的紙被甩在臉上,白景暝沒有撿起也沒有去看,他知道那是什麼。隻怪自己沒有料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白雲杉竟然會去檢查自己的常用郵箱。如果知道會發展成這樣,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發郵件去索取法國外籍兵團的詳細資料。
“你還沒有十八歲,你還沒有成年!”白雲杉将這看作是阻止白景暝順利加入法國外籍兵團的唯一理由。體能測試,心理測試,甚至是語言測試都難不倒白景暝,唯一暫時将他拒之門外的就是:未滿十八歲。未滿十八歲若欲報名兵團,必須征得父母之一同意,并填寫同意說。因為身份證上寫的是生日八月六日,所以從法律上來說,白景暝現在還為滿十八歲,還未成年,必須要征得父母的同意。
他在等待,等待着這最後幾天的過去,所以他才會去歐洲,隻要過了十七歲最後的這幾天,他就可以獨自去報名加入法國外籍兵團。十二分之一的通過率擋不住白景暝,他會被拿走護照,以一個新的名字,新的身份簽署一份為期五年的合約,憑他的能力甚至能在裡面混得不錯。順利的話,五年之後他将再次面臨選擇,離開或者繼續,新的身份或者回到以前的生活;如果不順利的話....
白景暝不予否認,他确實有過加入法國外籍兵團的想法,因為相對于其他雇傭軍那是比較好的選擇,不然也不會發郵件索取資料被白雲杉逮個正着。
“如果我沒叫你回來,你明天恐怕就啟程前往巴黎了吧?”白景暝沉默被白雲杉看成默認,如果自己真的沒有将他叫回來的話,白雲杉不敢再想下去....
“明天早上十點之前給我最後的答案,我沒時間陪你繼續玩下去!”将手裡的信封甩在床頭櫃上,白雲杉發出最後的通緝令,“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是。”聲音依舊冷靜,軍姿依舊挺拔,白景暝并不在乎。可是他的這份平靜和淡定在打開床頭櫃上的牛皮信封後變得蕩然無存,他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眼裡是震驚、失望、憤怒、擔心....
他匆匆将照片和信封藏于枕下,拔下針頭沖出了房門,跌跌撞撞地往前終于在電梯門口攔住了白雲杉。
“你不能傷害她!”半分威脅,半分哀求,白景暝的強硬終于露出了一絲破綻,他的鎮定如山終于露出了一絲慌亂。
“我沒有要傷害她,隻是她一個人在美國多少有些不安全,你也知道美國的槍支管理規定不如國内這麼嚴厲,我隻是派人保護她而已。”白雲杉越過白景暝,伸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您知道她是誰嗎?”白景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他無法壓抑此刻的慌亂,他明白白雲杉的意思,那種保護随時都可以變成一種威脅,“您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你的妹妹,還是Tony的妹妹?”白雲杉迫切地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所以他抛出了足以緻命的一句話。
“你知道?!”白景暝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白雲杉,白雲杉竟然知道,那他應該這意味着什麼。可是他為什麼偏偏要用安妮來威脅自己?!
“你知道?!”白雲杉有些意外,但是這種意外很快被臉上的笑意代替,這笑将白景暝一切的幻想打破,将白景暝傷得體無完膚,“那也好,知道我就不用解釋了,你也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你不能傷害她!不能!”白景暝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血色,他的話也沒有任何底氣,此刻的他就像一隻被抓住七寸的蛇,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他隻能苦苦哀求,“三叔,求你不要傷害她。”
“這完全取決于你的選擇,你是知道的。”電梯到達發出叮的一聲,白雲杉沒有給白景暝任何機會,他走進電梯望着白景暝不可置信的眼神和顫抖的身體狠下心來,“明早十點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也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