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還是知道了,甚至曾經誤解成為:自己是被領養的。”白景暝站在石欄邊,“大約是六歲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是陳雪親生的,甚至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領養的。”這些事情是白雲杉不知道的,那時候,他正在國外。“AB血型的父母,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所有學過醫的人應該都知道,所以那兩個護士知道。”
“陳雪是AB型血,而我是O型血,白景昊是B型血。”六歲的孩子怎麼會懂得這些?白雲杉不由疑惑。六歲的孩子,怎麼能懂得這些?!
“你知道為什麼你見到我的那一次父親那麼生氣嗎?”白景暝望着遠處,“上遊泳課的時候我和白景昊吵起來,他大嚷着:白景暝沒媽媽的孩子,我一生氣将他推進了遊泳池。而白景昊怕水。”
白雲杉有些驚訝,當時白雲楓并沒有和他說這件事,也沒有人告訴他這件事,他隻知道,白景暝和白景昊兩兄弟一直不和,幾乎天天打架,吵架更不用說了。而那一次,自己以為是普通的争吵,所以白雲楓的态度讓他決定帶走白景暝。
“你知道他小時候為什麼怕水嗎?”白景暝低頭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因為我曾經把他推進家裡的遊泳池。”
“意外?”
“不,我故意的。”
時間似乎回退到十幾年前的醫院,家裡的人一起去體檢,白景暝從病房裡出來,想去上廁所。正在這個時候,兩個護士并排走來。
“你看這一家子真奇怪,母親陳雪是AB血型,怎麼兒子白景暝是O型血?這怎麼可能?!”其中一個指着手裡的化驗單說。
“你小聲點,被聽到了不好。你沒看生日嗎,這兩孩子生日才相差不到六個月,肯定這個大的是領養的。現在有錢人家都喜歡領養孩子。”另一個護士看了看周圍。
“為什麼不可能?”白景暝追問。
“小朋友你看,如果爸爸或者媽媽是AB血型的話,生出來的孩子隻能是A型血或者B型血,就像這個白景昊一樣哦。以後長大了,老師會教你哦:AB血型的父母,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子女。”
對于一個六歲的孩子,這是多麼難以接受:不是父母親生的!
“AB血型的父母,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子女。我至今記得這幾句”白景暝繼續回憶,“我不相信,所以回家之後我問奶娘。”
“奶娘告訴了一些事情,我隻理解了幾句:我不是陳雪親生的,如果沒有陳雪我媽媽也許不會死。我當時還不知道什麼叫第三者,但我當時就覺得,是陳雪害我沒有媽媽的,沒有陳雪我就會有自己的媽媽。在奶娘還在抹眼淚的時候,我沖出去,當着陳雪的面,将正在遊泳池旁玩耍的白景昊推進了遊泳池。因為被嗆到,所以從那之後白景昊就怕水。”
白雲杉看着白景暝,覺得很不可思議。從來不知道,他做事會這麼地極端,這麼地不經考慮,這麼地沖動。Neo,或者說Snow Wolf(雪狼)給人的第一印象永遠是冷靜,甚至是過度地冷靜。即使在當初的那次意外之後,他的複仇都是經過詳細的計劃。
“正如你所說,我喜歡鋼琴。但是父親很不喜歡我碰家裡的那台鋼琴,你所說的用他的第一桶金買的鋼琴。我還為此挨過打。”童年,對于白景暝來說并不美好,聰明的他似乎過早地懂得了一些事情,但很多時候都是半懂不懂,造成的後果隻有他自己體會得到。
“景暝,二哥一直覺得對不起靈靜,他也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白雲杉覺得事情的發展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特别是白景暝的反應。他突然有些後悔将這一切告訴白景暝,這之間很多事情都是無法解釋的,這中間白家的因素太多,而現在的白景暝對白家根本就沒有一個明确的概念。自己是不是太急了?或許真的還沒到時候,或許這一切真的為時過早。
“無論如何,她是我媽媽。”白景暝蹲在墓碑前,看着小小的照片,這就是我媽媽,“她将生命給了我,在人生的最後一個選擇中,義無反顧。無論如何,我感謝她,是她給了我生命,雖然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她,但是她就是我媽媽。我絕不會恨她,即使對于當時的她來說,死可能是一種解脫。”
“三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白景暝擡頭望着灰蒙蒙的天,“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但是,但是我相信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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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Q7行駛在鄉間小路上,白雲杉盡量将車開得平穩。轉頭,副駕駛座上,白景暝似乎又睡着了。一個傭兵要利用一切可以用來休息的時間養精蓄銳,等待下一次的任務或者訓練,疲勞隻會帶來希望或者失敗。
白雲杉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擔心,他不明白白景暝那句話的意思: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但是,但是我相信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謂的命運?如果不是因為靈靜,自己當初也許就不會帶走他;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可能現在自己和靈靜也住到了“白園”裡;如果沒有這一切,他可能就不會出生。
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願讓你們掌控自己的命運;如果不是你們,我的命運也許不是這樣。
他不知道白景暝心裡的确切想法,到底他能不能不去記恨這件事?白雲杉心裡很沒底,也許告訴他這一切真的有些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