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機震了一下,她的思緒被喚醒。解鎖後看了眼,是江然發消息問,有沒有出發。
她腦子亂作一團,忽然茫然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去赴這個去山頂天文台的約了。
劉星雨遲疑地問:“如果,今天這個約,他是準備向你告白呢?”
“怎麼會。”
她不敢想。
她不敢深想。
好久之後,她才發了條消息回複江然。
[對不起啊,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去了,以後有機會再約吧]
成年人口中的所說的“以後有機會”,幾乎形同虛設。
從那以後,她刻意減少了和江然的聯系。她花了很久,都沒法理清這其中複雜的關系,也無法找到合适的态度去面對他。
人與人之間關系漸漸變淡,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了。一句“我在忙”“最近很忙”“等空下來再說”便可以将對方的話,體面地全部堵死。
當江然意識到這點後,逐漸也默契地不再找來。
祝瑤就這麼悶到了正式畢業,悶到了九月份研究生開學。
她提着行李,再次踏上了去往北行的火車。
江然早就發了消息說,要過來送她。她想了想,回複說好。
九月,這座城市還是暑氣未消。
祝瑤很久沒見江然了,不過看到他時還是一眼就把他在人群中找了出來。
他還是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陽光、開朗、話多,雙手抄在口袋裡對她歪頭一笑。
祝瑤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江然買了張票進站,說來都來了,那就把她送到月台吧,以後可能沒這機會了。
列車緩緩駛來,祝瑤接過行李,對江然說:“那我走了。”
江然站那兒沒動,他突然叫了聲她的名字:“祝瑤。”
她定住回頭,他沖她擺了擺手,笑着說:“以後哥們不能和你做校友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北方注意點兒。你遇到事兒特别喜歡忍着,但這樣對身體不好,還是發洩出來比較好,當然,也可以打電話告訴我,作為你的朋友我依然還是很樂意傾聽。”
作為你的朋友。
朋友。
這一句說出來,好像兩人都心照不宣地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好。”她那一刹那,覺得自己的眼睛被風吹得很癢,于是使勁眨了眨。
“那祝你研究生生活愉快,學業順利,前程似錦。”他說。
祝瑤進了車廂,找到位置坐下,車緩緩發動時,她往窗外看了眼。熟悉的場景漸漸重合。
一如十九歲那年,江然還是站在原地。
而二十二歲的她,久久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