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敢殺我嗎?”
雨慕間兩相對立,陳非嘴巴動了動,之後的所說的話隐沒在響雷中。女子原本無波無瀾的眼眸在陳非說的那句話之後一縮,像是被誰狠狠的刺了一刀,隻是一瞬早已平緩的情緒開始滾燙,回過神來的時候,陳非已經不見了。
雨下的越來越大,電閃雷鳴,慘白的光閃過,門突然被敲響,角落裡聲音弱弱:“進。”
師兄急切的走進來,屋裡一片漆黑,他找到了桌上的燭火,把它點燃,屋子裡被暖光充染,床角落蜷縮着一個人。
師兄走進:“師妹。”
陳非咳嗽了幾聲,裹着床被子,從裡面探出頭來微微一笑:“師兄你來了。”
師兄低聲道:“我來遲了,對不起……”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陳非笑了笑:“師兄自責什麼?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為雷聲太大吓到藏在床底了。”
師兄歎氣:“我還是放心不下你,你中了毒,夜間肯定不會休息好……怪我沒用。”
“師兄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我一起長大,照顧我你也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師兄對我是最好的,付出的也已經夠多了。”
師兄拿了張凳子坐在床邊:“我還是陪着你吧……”
“……好。”
陳非躺下來,無神的盯着天花闆,師兄握着她的手,冰冰涼涼:“你還說你不害怕,手這麼涼。”
“隻是一時魇住了,現在回憶過來,還是覺得可怕。”
“做了什麼噩夢?”
陳非頓了頓,看向他,眉眼彎彎:“夢到師兄不在我身邊。”
師兄笑了笑:“師兄一直在的,隻是一個夢而已,快睡吧,好好休息。”
一夜無眠,陳非沒有睡着,隻是閉着眼。即便這樣,她仍然沒有什麼精神氣,今早還在師兄的面前咳出了血,吓得人什麼有用的丹藥都拿出來,愣是沒有辦法對症下藥。
師兄捧着她的臉,皺眉問:“你的右側臉怎麼有疤?還是新的,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嗎?”
陳非喝了水漱口,嘴裡一股血腥味:“外面有聲響,我打開窗去看,應該是被飛來的樹枝劃到了。”
“衣服也是濕的,你出去了?”
陳非沉默起來,師兄歎氣道:“既然出去了,我來的時候你就應該說,我也好出去給你換下衣服,你如今中毒了,身體不如從前,萬一像平常人一樣生病怎麼辦?”
“沒事的,我已經用風訣吹幹了。”陳非笑了笑:“這種毒不會阻礙我的身體。”隻是命不久矣而已,對于她這樣沒有任何助力的炮灰,天道那邊也不屑于用什麼折磨人的東西。
師兄拿了膏藥出來,為陳非抹上去,冰冰涼涼,指腹在臉上觸摸的痕迹又帶着點餘溫。
有人敲門進來,是紫雲,還帶着昨日被使者傳送不見蹤迹的陸蕭。陸蕭見到她,視線微微往旁邊移。
紫雲睡了一覺,精神十足:“你們也起來了!嗯?”她走過去擠開師兄問:“呀,你的臉怎麼了?昨夜出去了?”
“開窗的時候不小心被飛起來的樹枝劃到了。”
“真是的,以後要小心點,睡醒一覺起來,感覺好點了嘛?”
師兄搖頭代替她回答:“今早又咳出了血。”
紫雲道:“我聽聞最近也來了許多醫師,現在我們趕緊去吧!哦,對了,陸師弟,你要做什麼任務來着?”
陸蕭像個木頭一樣,梗在那裡,聞聲悶悶的說:“青城特産——青鱗,隻是城中最近缺貨,要在這裡待幾日。”
“那就一起吧。”
“……好。”
此言一出,陳非有些疑惑,陸蕭明知道她想殺了自己,為什麼不遠離?為什麼還要待在一起?又為什麼不告訴其他人?
真是有些難懂了。
青城早集人比往常的多,一不留神,四個人就走散了。陳非在走散前一刻,敏銳的看到了使者的素白衣裙,就這麼一個愣神的功夫,認識的人全都沒了,且周遭的環境從一開始的喧鬧逐漸寂靜。
使者出現,寂靜無聲的站在屋瓦上。陳非微微一笑,臉頰邊酥麻的痛感還在提醒着她,昨晚的對持并非隻是一場幻想:“使者有何貴幹?”
“那句話什麼意思?”
“什麼?”
“昨天晚上那句話。”使者居高臨下,盡顯孤傲:“你走之前說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