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陳非……”那些聲音此起彼伏:“過來……”
陳非下意識想退回去,心口一疼,有一股迫切的感覺湧入,仿佛那個聲音所處的地方就是她苦苦掙紮、尋覓的。
“陳非……你不是要找到答案嗎?過來……”
什麼答案?
“所謂的命中注定啊……”
什麼?
陳非回神時,自己已經走進了密林的湖邊。密林是宗門後山的外圍,少有人出入這邊。
平靜無瀾的水面自起漣漪,那聲音就在耳邊說:“我就在這……”
“滾開……”陳非面色蒼白痛苦,呢喃道。
“師姐。”後面響起稚嫩的聲音,陳非回頭,一個清麗的小孩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她把刀對準小孩:“你是誰?!”
小姑娘無辜的看着她:“你不認得我了?我是沈清啊?”
“沈清……”好熟悉的名字,頭好疼。
沈清含笑看她,神色全然不像普通孩童一樣,喃喃自語:“原來你現在是這個樣子的,真是讓人沒想到呢。”
“什麼?”
沈清沒回答,伸手輕觸陳非手裡的刀。陳非下意識收回去,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沈清推入湖裡。
大量的水湧入口鼻,陳非茫然的伸出手:為什麼?為什麼……
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分不清男女,它伸手撫摸着陳非的臉:“記起來吧,難道你真的認了這命運?”
什、麼?記起來什麼?
記憶裡閃過還在凡間的家裡,父母慈祥的目光和笑顔,兄弟姐妹不舍的話語,然後正式踏入修仙的路。
刻苦努力的修煉,不斷上漲的名次,她曾經天真的認為,隻有這樣,隻有這樣的生活才最幸運。
可是……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逐漸發現了自己的平庸和普通,努力再也得不到回報,還有隐隐的感覺要死亡的痛苦。
為什麼?哎,為什麼會這樣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
“因為這是你的命。”
什麼?誰在說話?
那道聲音蔑視衆生,冰冷無情:“你,平庸、普通,這樣的人千千萬萬,你能為了主角而死,早就是你最大的幸福了。”
不是……不是!這不是我的幸福,憑什麼我要為别人死?!
“掙紮的蝼蟻,認清現實,認清你的命。”
我不認命,我不認!!!
那一瞬間,仿佛千千萬萬的人的聲音怒吼:“我不認!我不認!”
沈清百般無聊的蹲在湖邊,看着平靜到像死水的湖面。
怎麼回事?難不成被淹了?
她不由得低下頭湊進水面,兩隻手從水湧出抓住她的衣領往下拉,直接被拖下水。
沈清狼狽的喝了幾口水才爬上來,陳非已經上來了,一身濕漉的樣子,冷漠的看着她。
“喂,師姐,人家可是個孩子唉!還幫你恢複了記憶,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陳非道:“是嗎?年齡幾百歲的孩子,比較少見,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你也推了我,我們扯平。”
沈清“啧”一聲,撩開濕漉的頭發,與孩童不符的神情。
黑霧慢吞吞的從水裡爬出來,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入陳非腳下的影子裡,仿佛就是真正的影子一樣。
“想不到你還留着一個這樣的東西,居然比你還清醒。”沈清饒有興趣盯着那個東西的身影:“不過倒是吓了一跳。”
陳非細細打量她,完全無法與上一世的乖巧懂事的樣子和現在的相聯系:“你的性格……原來是這樣的啊。”
“哎呦,人生在世,沒有點演技哪還能在江湖飄,說起來你居然那麼快就知道我重生了,難道你和那東西記憶相連?”
陳非淡淡的反駁:“它不是東西,是我……算了,你也不需要知道。”
“哈,這世外高人的語氣,一般都死得很早哦。”
……這惡劣的性格,果然上一世還沒被騙夠,真信了這個人的邪。
“好了,叙舊到此為止,我們來談談……”沈清目光一凜:“你到底知道多少。”
陳非沉默起來。
沈清道:“你要搞清楚,是你的東西找上了我,你要和我合作就得坦誠相待。”
陳非挑眉問:“……怎麼和你坦誠相待,畢竟你的演技挺飄的。”
沈清歎氣,主動交底:“我是真心想回家的,上一世我在你死了之後一直被劇情牽着鼻子走,然後死在了大戰前夕,雖然你隻活在前期,但應該能通過什麼知道後面的劇情吧?”
陳非眼眸一閃:“怎麼死的?”
沈清一噎,沒想到她那麼直白,沒好氣的說:“不知道,被人下了毒,本來那毒也不緻死,但又有人來殺我,我中了毒反抗不了,死了。”
“有看到那個人嗎?”
“沒有,和你死的一樣,直接被什麼東西捅了心。”
“……你見過我的屍體?”
“見過。”
“怎麼死的?”
“你是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沈清歎氣,道:“那座山被布了陣,我和另一個人被你僥幸送了出來,其餘的師兄師姐全部死在那裡面了。”
“等援助趕來己經很久了,我們很難找得到你的屍體。和你交好的師兄一直在找,後來終歸是找到了,你的屍體已經被山間野獸啃食沒了一半,隻能通過你的刀認出身份。”
“心口的大洞被啃的最嚴重,他們就推測這個是緻命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