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她是玄安門是内門弟子,現今尚未拜師,在宗門裡排名第186位。在各種各樣的宗門裡,她這樣的存在比比皆是,在宗門鼎盛時期能有上千人,現在也是有數百人。
這樣的人有什麼特殊的呢?如何做評價,如何來形容這樣一個在宗門一抓一大把的人?
最終,能評價的隻有一個詞——普通。
真要形容的話,陳非實在是太普通了。
或許你要說,她在普通的世人會那麼特殊,那麼也能告訴你,她在同樣能修仙的人真也是有那麼普通。
能力不上不下的修為,資質不上不下的靈根,分配不上不下的資源。
她也失了父母親人,但是那是人生常态,是修仙者要知道的生死。她也受過委屈,不大不小的委屈,她也受過阻礙,不大不小的阻礙。
可以說,陳非這個人,這個命,至今都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理所應當。
但既然又走上了修仙這條路,既然又嘗到了特殊的滋味,誰又不想受萬人矚目呢?
沒嘗試過嗎?
當然嘗試過。
沒努力過嗎?
當然努力過。
但有師傅、有天賦的人能得到更多的資源,陳非所做的努力和嘗試,根本毫無意義。
她所做的努力和嘗試,就仿佛被上天安排好的一樣,就和大多數修仙者一樣,因為靈根天賦被選中而修道,最終也隻是……泯滅衆人。
陳非有時候也會環顧四周,看同伴師兄師姐的努力,可是從未見過起色。
這樣的感覺似乎能讓她甘心平庸,甘于普通。可是每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心底卻又湧入一股異樣的痛。
是不甘嗎?
陳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好像下意識要逃避什麼。
剛剛好,就是剛剛好。這份能力和氣運剛剛好到能讓普通人望而卻步,也剛剛好到不能萬衆矚目,無法躲過意外的死亡。
不多不少,剛剛好。
——“陳非……”
誰?誰在叫她?
——“陳非……”
“陳非?”師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麼又走神了?”
陳非有點恍惚:“什麼?”
師兄皺眉道:“近來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就算你想早些晉級也不可如此拼,回去休息吧。”
她還是愣着,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師兄歎氣,叫她。她又微微側頭,眼前閃過一個血腥的畫面。
“師妹……”畫面裡的師兄滿是血,無力的露出微笑,有一瞬間,陳非都分不清這是誰。
她後退了幾步,眼光又聚集,什麼也沒有。
“師妹?”面前的師兄疑惑不解。
陳非勉強笑起來:“抱歉,可能我真的累過頭了,我先回去了。”
“小心一點,需要我送你嗎?”
“不,不用了。”
陳非神色恍惚的回到房間裡。好像,好像忘了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她躺在床上,愣愣盯着天花闆,耳邊又好像傳來一陣耳鳴幻聲,那個聲音在呼喚她。
意識逐漸模糊,她沉沉睡去。
夢境再次出現,她除了見滿目瘡痍和腥紅之外,再也沒夢到過什麼。
“陳非……”一個模糊的人影似近似遠的看着她,分不清男女,那個聲音像是很多人在叫,又像是一個人絕望的呢喃細語。
“你是誰?”陳非開口問,嘴裡卻漫延一股腥味,她低下頭,胸口赫然缺了一個大洞。
腳下的影子不斷湧出來,它們死死抓住陳非的腳,似乎那是溺水者的浮木,最後一根稻草。
它們發出哭泣、求救、哀痛的聲音,哀求陳非救它們。
“救救我……救救我們……”
“好痛……痛……”
“救救我……”
陳非猛然起身,師妹被她吓了一跳,讷讷地問:“師姐……”
陳非沒有回答,對方還傻愣愣的拿着一條被子,結結巴巴地問:“師姐……你,你怎麼哭了?”
她這才擡起頭來,一臉茫然,她……哭了嗎?
陳非抹了把臉,确實有點濕潤,再看枕邊己然被淚水打濕。
“師姐……别哭,我們會好好聽話的……那些都是夢,你那麼努力一定可以突破的。”師妹說話颠三倒四的,笨拙的安慰。
陳非微微一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真的嗎?”
好不容易把師妹哄出去,陳非按了按太陽穴,對之前所做的夢已經沒有印象了。
“哐當”一聲,外面門好像被撞了一下,陳非擡頭看過去,手裡卻不知道何時拿着刀,馬上就要出鞘了。
“師妹?”
撞擊聲再次響起,卻仍然沒有人進來或者回話,門上也印不出人的影子。
陳非皺眉下床,慢慢走到門口,抽出刀猛然開門,門前空無一人。
“誰?出來!不要故弄玄虛!”
右邊傳來聲響,她立馬看過去,同樣空無一人,走過去也沒見到人。
難道是想引她出來?那何不正大光明的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