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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憐憫的黑色眼瞳,和眼前澄澈的藍色瞳孔,不知不覺間融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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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一果斷離開家、扔下劍後的每一刻,仿佛都在無情的訴說着他的施舍和憐憫,憐憫自己靠着施舍得來的家主之位,施靠着舍得來的劍士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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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被日之呼吸數百年來反複灼燒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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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不起上一次身無負擔是什麼時候了。
??世界變了樣子後,葉子的一切招式都變得如有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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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打在她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在極快的愈合。
而她傷害到對方的,卻都留下了血流不止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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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平嗎?
也不算吧。
畢竟論年紀對方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論戰鬥經驗,也甩她不止一個鬼殺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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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呼吸,拾陸之型——月虹·孤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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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看吧,人家的月之呼吸都練出十六式了,她的木之呼吸連十都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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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靈活的避開了上空落下的數道巨大的、毫不留情的劈碎了大地的刀刃,又擡手擋住無數圓月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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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還真的很适合打群體戰。
葉子下了這樣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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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招數絕大部分都是避無可避的範圍攻擊,隻能強行面對,根本沒處躲避。
但當對手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這種大範圍的招數,不得不說,有大部分攻擊都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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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應該是沒有藍條的吧?
連她自己都沒有在血鬼術方面感覺到力不從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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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宮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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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瞪大眼睛,“炭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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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肅目持刀立在一邊,“是的,我來這邊想給前輩掃墓,遠遠的聞到了神宮寺小姐和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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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是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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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黑死牟輕輕側頭,目光落在了他的耳畔,“……這對耳飾,緣一的後人嗎?哦,不是,是傳承者?你就是大人口中的那個人,學會了日之呼吸,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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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握刀的手緊了緊,“我并不知道什麼是日之呼吸,也不是什麼傳承者,但,這對耳飾的确是一位前輩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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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一把把少年拎到了自己身後,“離開這兒,炭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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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走!”
他盯着對面高大的身影,“上弦 壹”三個明晃晃的字根本無法忽視,但,他怎麼能在面對鬼的時候逃走?
哪怕對方是上弦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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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面色冷淡,“你很有勇氣,但,無謂的勇氣隻是讓自己白白送命而已。讓我來試試你的刀法,緣一的傳承者,讓我看看,能學會日之呼吸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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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不是要欺負小孩兒吧黑死牟前輩。”
葉子嚷嚷着,刀尖兒筆直的對準了黑死牟,“還沒打赢我,怎麼就約下一場了?這可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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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宮寺小姐,我……”
“大人說話小孩兒不要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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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呼吸,玖之性——降月·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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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毫無波動的嗓音而來的,是數不盡又毫無規律的彎月形狀的刀刃,把兩人牢牢包圍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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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果然适合打範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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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一邊吐槽着,一邊轉了刀尖,“木之呼吸,叁之型——落木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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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神神樂——幻日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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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纏繞着落木,一同對上了明亮的月光。
火光四射,像是夜幕下的太陽。
月光似冰雪,如同遇見了天敵般,在日光下,冰消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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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炭治郎好棒!”
葉子第一時間給予了小朋友高度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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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宮寺小姐……”
炭治郎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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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日之呼吸啊……日之呼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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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黑死牟一直看起來很穩定的情緒突然崩壞,六隻眼睛格外猙獰,“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龍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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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幾乎有半人高的巨大彎月形斬擊沖着兩人筆直而來,周圍還映襯着無數小巧卻絕不可愛的圓月形刀光。
這一刀速度快到将周圍的空間都劃出了恐怖的黑色的裂縫,似乎随時都能将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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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日之呼吸,小宇宙都爆發了嗎?”
葉子凝重了面色,将日輪刀橫在胸前,“木之呼吸,貳之型——野草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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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刀光紛紛揚揚,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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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擡不起手臂,不僅僅是對面的上弦之壹,連神宮寺小姐身上發出的壓力,都沒有辦法面對。
不行,不能留神宮寺小姐一個人面對這樣強大的鬼,我得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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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顫抖着手臂,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強自擡手,“火之神神樂——烈日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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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鋪天蓋地交錯的綠色和銀色刀光中,日之呼吸的火光如熒火一般搖曳着,似乎随時都會被吹滅的燭光,卻頑強的頂住了狂風的沖擊,融入了兩種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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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眯了眯眼,炭治郎不算強大,是日之呼吸本身的威力嗎?
對鬼有着無與倫比的殺傷力。
所以,初始呼吸,原來真的是為了殺鬼而誕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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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芒映照下,炭治郎額角的疤痕變成了另一個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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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和他自己還沒發現,但,對面的黑死牟已經用那六隻眼睛緊緊盯着形狀樣式都格外熟悉的紋路。
連斑紋都生的和緣一很像嗎?
在這個年紀,能學會日之呼吸,擁有着斑紋,還能扛住自己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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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突然開口道:“小子,你的斑紋是天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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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戰鬥中,炭治郎還是很有禮貌的摸了摸額頭,“啊,您說這個嗎?并不是的,是前不久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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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格外冷酷的笑了,“這樣啊……真可憐,你活不過二十五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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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挑挑眉,“所以繼國嚴勝前輩,是因為活不過二十五接受不了,才變成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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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給了你機會,你也會一樣。”
黑死牟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她額頭上獨特的橄榄枝的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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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嗤笑:“呸,罔顧别人意願的給予,也算是給機會嗎?生命的長度意義從來不大吧,就像是前輩活了百年,不也同樣跟我們兩個年齡都未必趕得上你零頭的小孩子打的有來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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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黑死牟開口,炭治郎道:“前輩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正如神宮寺小姐所說,這件事意義并不大。
??如果為了活下去,就堕落成如此空虛而悲哀的鬼物,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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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瞳孔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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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堕落成如此凄慘的鬼物,隻是因為不想死去嗎,兄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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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