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廢物呢。”
展物架上的博古花器被掃過,墜地後留下一片狼藉。動手的人還一臉“溫和”地笑着,可縫合線上的扭曲揭露了他皮囊下的極大的情感波動,他的好奇還是占了上風,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明明最壞事的已經躺着了,那這次又是誰。
羂索随手召出咒靈打掃碎片,自己跪坐在茶桌的一邊:“你說,我換個身體如何?”
裡梅擡眼暼他,又垂下眸子沏着手裡的茶,水溫在他的咒術下恰好到入口的溫度,茶葉的清香也逸散開來:“與我無關。倒是你先前說一定能讓大人回來,可如今,大人的一根手指又被送了回去。”
“總歸會再拿回來的。”羂索伸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入口回甘,倒是好茶,“就是這茶具有些年頭了,不适合。”
“哦對了,先前拜托你去看的那禅院怎麼樣了?”
“高專裡給她輸着營養液,不過也沒有要蘇醒的迹象。”當年她從自己和大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好像從世間蒸發了一般。可如今,卻出現在高專裡,她是用了什麼法子呢,連身體都和千年前是同一個。
至于羂索的計劃,裡梅并不感興趣。
*
“诶?你們說,這東西到底什麼滋味?那些詛咒怎麼都争着要來搶?”
五條悟捏着那根宿傩手指左瞧右瞧,怎麼也不會相信這種模樣下會是什麼好滋味。
“我們也沒吃過,你還真問錯了人。”夏油傑從悟手中拿回手指,妥帖地放回封着結界的木盒裡,“隻有異食癖會對這種感興趣吧。”
“你讓我再看看嘛!”
“我怕你不小心把它吃了。”
“什麼嘛!我看你才會這樣吧!”
“哈?”
“這兩人真是精力旺盛啊。”耶悠腳尖蹬地,坐在醫務室的轉椅上滑回硝子身邊,“明明昨天還一副‘這世界不值得’的模樣,被任務壓榨得差點爬回來。”
“所以我真想把他們趕出去。” 硝子放下手裡整理好的數據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又想起了什麼,側過頭對着耶悠說道,“不過你是不是要回床上了,一會兒高層的人要來回收手指。”
耶悠的臉瞬間皺成了苦瓜,連連擺手:“還回去躺着啊,我都感覺自己被消毒水給泡入味兒了。”
她現在一看到那純白的四壁心裡就犯怵,為了讓硝子更好地檢查身體,她可是日日夜夜都躺在那“極簡風”的醫務室裡。
“實在不行塞兩個枕頭嘛!”耶悠伸手比劃着枕頭的長度,發覺不夠後又往兩邊伸展,“不然多塞兩個也可以……”
“好了好了,老實一點,早點結束我還能早點休息。”硝子把數據冊歸類回報告裡,笑着抵上耶悠的後背,催促她趕緊進去。
“等一下,我也要進去!”
眼看門就要劃上,原本還在和傑讨論着宿傩手指到底什麼味道的的悟不知道從哪裡蹿出來,呲溜一下就順着門縫跟着進去。
後面的硝子徒勞地伸着手,還想要把他攔下來。
夏油傑拿着木盒,招呼着硝子往外去:“不會有問題的,這樣還挺合适的……”
悟輕車熟路地把角落裡的椅子搬到病床旁,再把耶悠的手從被窩裡撈出來,微垂着頭,額角雪白的碎發遮擋住他的眉眼。若有不明所以的人過來,真會把他倆看做苦命鴛鴦。
但隻有近距離和他接觸的耶悠才看得清這人嘴角挂着壞心眼的笑,指尖在她手心畫圈,目光有時灼熱地落在她的唇上,慢慢描摹着,欲語還休。
“不給你看了!”耶悠被盯得腦子發懵,一陣陣熱氣直往天靈蓋湧去。
她哪裡經得起這種誘惑,隻好迅速抽回手,順勢往上提了被子,把整個人都裹在其中。
她這一蓋,自然也錯過了悟長舒一口氣,半捂着臉偏過頭,泛紅的耳尖從指縫中漏出,怎麼也擋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想起先前的吻,在喜悅的沖刷下,反轉術式絲毫緩解不了要宕機的大腦,所有感官也都興奮敏銳。就像是許久之前嘗過的草莓大福,軟白的外皮透出鮮嫩欲滴的粉紅,如同泛着水光的唇色,讓人想再品嘗一番。
悟感覺自己完全冷靜不下來,原先的一抹紅逐漸擴散開來,捧在臉邊的手像被燙到一般縮回。
嗯,他一定會讓耶悠負責的。
指節輕叩玻璃的清脆聲響讓兩人回過神。探視玻璃外,夏油傑和硝子比出幾個手勢,提醒他們準備就位。
“是不是握着我的手比較合适?”
“大概是吧?”
“……要攥得這麼緊嗎?”
“應該不用?”
“你有沒有感覺裡面好像有點熱……”
“确實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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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秋田扯着嘴角接過木盒,先前的從容不再,他眼底有近乎癫狂的狂熱,臉上病态的蒼白染上詭異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