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教授。”

“嗯，進來吧。”

得到答複之後，諾白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站在桌前恭敬的彎彎腰，“您找我？”

“嗯，不用這麼嚴肅的，諾白，坐吧，我就是找你聊一聊。”

椅子上，穿着一身灰藍色便裝的蘇啟笑眯眯的看着她，眼角一條條的皺紋也彎了起來，看起開很容易讓人親近。

蘇啟是聯盟第一軍校A類指揮系的總負責人，類似于分院院長，他不屬于政部也不屬于軍部，隻以聯盟公民的身份被聘請，所以比較特殊。平時偶爾能在校園裡看見他在一些空出來的土地上種花澆水，或者抱着杯子在哪裡看書，悠悠閑閑的。

因此被突然叫過來時，諾白還有些懵，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在哪裡犯事了。

蘇啟雙手捧着一個看得出來年齡很大的杯子暖手，白色熱氣慢慢悠悠的飄出來，看起來很暖和。

“諾白，知道我叫你幹什麼嗎？”

諾白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從第一次看見他時就很喜歡這位老教授，他總給她一種安東尼的感覺。

諾白乖乖的搖頭，“抱歉教授，我不知道。”

蘇啟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關心關心你。”

他敲了敲桌子，桌面上立刻投影出了光屏，屏幕上的是諾白自入校以來到現在都所有成績。

她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她清楚自己的成績有多麼“精彩”。

諾白抿了抿嘴，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她不喜歡在敬愛的長輩面前出醜的感覺。

但出乎意料的是，蘇啟依舊和藹的笑着，他抿了口熱水，“沒事多喝喝熱水，能讓你平靜下來。”

諾白眨眨眼。

“你的指揮天賦很高，諾白，”蘇啟溫和的看着她，眼中滿是關心和真誠，“你看，雖然隻有兩場比賽，但你的表現都很精彩。”

“……可是我團賽的積分……”

諾白難為情的開口，臉緊張的有點紅，“我團賽的積分是負的……”

“我知道，”蘇啟依舊溫和的笑着，“我仔細看了包括你在内，我們系裡所有人的比賽錄像，你無疑是表現最精彩的學生之一。”

“你的積分是為了保護隊友而扣，這一點我知道，為了同伴而扣除的分數沒有什麼可羞恥的，”

這位老教授調皮的朝諾白眨了眨眼，語言诙諧，“但顯然那台積分的機器不贊同你。”

諾白被逗得彎眼笑了起來，看着終于放松下來的學生，蘇啟清咳一聲，把屏幕朝下劃。

“你的天分很高，諾白，我從很早的時候就來了這所學校，幾十年裡也見過了很多孩子，而從來沒有一個學生能像你這樣第一眼給我的便是‘驚豔’的感覺，”蘇啟捧着杯子，語氣溫柔，“正因為如此，在你的負責人把你的資料給我之後，我便一直關心着你。”

“你是個好孩子。”

諾白看着蘇啟，也許是他身上溫和的氣場，她感覺自己現在很平靜，之前腦中被積壓的雜亂感消失無蹤。

“但是很顯然，你現在遇到了麻煩，事情變的有一點糟，不是嗎？”蘇啟看着諾白的成績記錄，“除了指揮系的主課能過得去之外，别的選修多多少少都有問題，成績也不如人意。”

諾白在心裡歎了口氣，“也許我不适合這些課吧，教授，可能我确實和這些課不對付……”

“不用這麼沮喪，諾白，”蘇啟和藹的打斷了她的話，“永遠要相信自己，你隻是遇到了每個孩子在這個階段都會遇到的問題而已，不用太過驚慌，也不用懷疑自己。”

“我這裡有你所有理論課的答卷，我每一份都很認真的看過，”蘇啟換了個界面，“字很漂亮，看得出來你對于課程考試的問題都有自己的見解。”

“……可是那些是錯的，教授，”諾白這次真的歎了口氣，“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已經很認真的看過書了。”

“這很正常，”蘇啟搖搖頭，一句話指出了諾白目前所為難的問題，“你太依賴自己的經驗了，諾白。”

手指一頓，諾白看着蘇啟，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

太依賴……經驗？

“我和瑪格麗娜是好朋友，諾白，所以我了解你之前的成長環境，看得出來安東尼教了你不少東西，這很好，但是現在的你太過依賴自己的經驗，以至于有些不敢回答，或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些東西你之前從沒接受過，在你的腦中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思維鍊。”

“之前的你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學習。”

“這很正常，不用害怕，諾白，以你的天分，這種思維鍊的形成是很快的，但是首先，你要先開放自己的大腦，”蘇啟放下杯子，手指被熱水暖的微微變紅，“不要讓新的東西被自己阻擋，你要學着将原來的經驗鍊打開，讓這些東西連接上去為自己所用。”

“放松點，太過緊繃的人是很累的，”蘇啟微笑着，“不要擔心失敗，你對于放棄機甲選修的選擇，自己是認可的嗎？”

“……”

諾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那天晚上的眩暈和劇痛仍讓她膽戰心驚，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确實是畏懼了，但同時，她的内心依舊倔強的不想放棄。

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蘇啟輕輕笑了笑，“不用太逼自己，但是你要為自己所有的選擇負責。上次排名賽的結果出來了，你是第一，諾白，恭喜你。”

看到諾白驚訝的表情，蘇啟繼續補充着，“這是一個很好的成績，對得起你之前所有的付出，但是你能想象嗎？一項選修課的放棄，可能直接抹殺了一切，你願意嗎？”

“……您是說？”

諾白微微睜大眼，她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呼之欲出。

“我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那段回憶很痛苦，确實，但是真的如此嗎？”蘇啟沒有說完，“你在那之後沒有質疑過什麼嗎？你一直覺得自己的體力不行，但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的機甲教練，自己在這一方面的優勢在哪裡？”

“我……”

諾白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