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醫生,你說有事找我?”
“嗯,有件重要的事要問你,”安述點了點頭,選了一條人少的近路走,他壓低了聲音,鏡片後的眼睛盯着諾白,然後問出了一個她沒有想到的問題。
“當時在卡蘭星上發生了什麼嗎?”
身體猛的一頓,諾白僵在原地,各種記憶因為這句話瘋狂湧出,刺激的她頭疼,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幹澀又生硬。
“……沒有什麼。如果你隻想問這個的話我就先走……”
“那我換一種問法,”這幾天被前線的事情折磨了很久的安述安撫的放緩了聲音,“去卡蘭星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别的東西?什麼都行,你能回憶起來的都可以。”
……金色獅子,交叉雙刃?
表情已經快降到冰點,諾白向後退了一步,明顯的表示出了抗拒的态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很抱歉,但我可能幫不了你的忙了。”
“……”
靜靜的看了諾白很久,安述自嘲的笑了一下,臉上露出轉瞬即逝的苦澀,他輕笑着搖搖頭,然後拍了拍諾白的肩膀,“好了,我不問了,走吧,我們去做機甲實操前的最後檢查。”
“……”
諾白眯了眯眼,然後順從的跟了上去,隻是不像之前那樣親近,她刻意的和安述之間留出了一段距離,生疏而警惕。
感受到這一點的安述什麼也沒說,口袋裡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着蒼白,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無力的松開手,眼底青紫,疲憊的眼中光芒更暗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隻要能達成目的。
有所感應的諾白看了眼安述,沉默的扭開了頭。
直到很久之後她才意識到,如果當初這個時候告訴了安述,有些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有些人,可能就不會離去。
剛抽完血,口袋裡的光腦震動了一下,諾白示意的指了口袋,得到安述默許後才拿出光腦,是夏喻名的回複。
「知道了。」
啧,這态度……是什麼意思?
諾白挑了挑眉,然後把信息轉給了餘源。
“差不多了,諾白,隻有一項就結束了。”
一邊的安述看着諾白的脖頸,反光的鏡片遮住了眼神,臉上血色盡失,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來,放松。”
剛被餘源發過來表示感謝的表情逗笑,已經做過很多次檢查的諾白也沒有多想,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
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試劑瓶,安述面無表情的吸入一管深綠色的藥劑,朝她一側青色的血管紮去。
直到皮膚傳來了針紮的刺痛感,諾白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瞳孔一縮,扔掉光腦奮力的掙紮想要阻止安述,但小半管的液體已經注入,幾乎是立刻失去了力氣,諾白喘着氣看向安述,他的臉上滿是陌生的表情。
……唔,為什麼?
“安醫生,我來拿賽前的體檢報告。”
沒過多久,葉伯晨敲開了醫務室的門,然後驚訝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諾白,“她怎麼在這兒?”
“也是檢查,有些數據要在進入睡眠的平穩狀态時才能拿到,就暫時讓她睡一會兒,也算是休息了。”安述微微一笑,眼底的青紫很是明顯,“給,你的報告。”
“我知道了,謝謝你安醫生,”拿到報告,葉伯晨整理了一下,向安述點點頭,“諾白就麻煩你了。”
“分内之事。”
安述微笑着目送葉伯晨離開,握着筆的手不住的顫抖。鎖上門後,他的嘴角一點點變低,最終再也裝不下去的咬緊牙。
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安述憤怒的踢開椅子癱坐在地,眼鏡跌落,露出了滿臉的頹然。他發洩般的揉扯着自己的頭發,呼吸急促,低吼的聲音中甚至帶着哭腔。
他受夠了,他真的要崩潰了,他多麼想掏出一把槍對着自己的太陽穴來那麼一下,好讓自己徹底的解脫,但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他還有事沒做完,還要再等等……
“……一切為了聯盟。”
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安述一雙棕色的眼睛徹底暗下,他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把刀,朝陷入深度昏迷的女孩走去,額頭上沁滿了汗水,眼前的景象幾乎出現了重影。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