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摸清逃生船具體情況的時候她不敢輕易開口這個事情,畢竟虛妄的希望她不敢給。
男生切掉通訊後沉默了很久,躲在掩體後面揉了揉已經發紅流血的虎口。
“……趕緊撤,聽到警報聲了嗎?朝那裡走。”
很快做出了決斷,男生擡手開了一槍清路,發出指令後立刻轉身朝門口撤。
從比賽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很多個小時了,說實話,他現在打倒的敵軍很多,但對方仍然源源不斷,像是殺不完一樣。與之對應的是自己這方的戰友越來越少,沒辦法,他們開場的劣勢太大了。
他累了,他看不到希望,去他的修複驅動裝置,他到現在連驅動裝置在哪兒都沒摸清呢。
就相信她吧,搏一搏。
敵軍現在越打越順,對守軍的士氣萎靡不振,乘勝追擊一波,刷刷分,這場比賽就徹底以他們的勝利結束了。
他們都是這麼想的。
“走走走,他們跑了,快追快追,對面現在剩的人不多了,大家都積極點啊,最後決戰了,能刷多少分時多少分!”
對諾白通訊的那一隊窮追不舍的男生給槍上上子彈,胸前的紅色銘牌很是顯眼,他的話很明顯煽動了隊友們的積極性,本來打的都有點累的他們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追。
諾白一直觀察着局勢,也不敢跑的太遠,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男生那一隊本來挺多的人不斷減少,抿緊唇,沒有辦法。
她的位置千萬不能暴露,連躲在上面打暗槍都不敢賭。
……給她等着。
諾白深吸一口氣,按下心中湧出來的情緒,她要冷靜。
換做誰被這麼壓着打都不好受。
顧不上胳膊和膝蓋的疼痛,現在他們這一邊的人數不容樂觀,她必須快點,再快點。
本來還想讓男生去接人的,看他們被這麼追估計沒有希望,但這是必須做的事,諾白直接朝着自己記憶中的位置爬去,邊爬邊爆點,然後發送可能有隊友的坐标給他,迅速設計出最優的路選給隊友們。
她前半段的地圖标注和路線的記憶起作用了。
再次抽出一把刀,打中玻璃管觸發警報,諾白當機立斷的踹開開口跳了下去,因為長時間摩擦擠壓,她的膝蓋早都疼的不行,剛落地的時候甚至僵硬到無法彎曲,整個人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可是結結實實的摔,毫無緩沖的疼痛即使是諾白也疼的臉色蒼白,看的屏幕前的人都倒吸一口氣。
深吸一口氣,諾白撐着地艱難的爬了起來,然後一點時間都不給自己的跑了起來,從小跑再到快跑,如果不是還慘白的臉色,别人還以為她根本沒摔過。
沒關系的,她疼痛阈值高。
諾白一直盯着地圖綠點,另一邊瘋狂分散注意力,緊張情況下分泌的腎上腺素很好的壓住了她一大部分疼痛。
應該就是這裡了……
諾白大喘着氣,看着位于艦船尾部的門,腿疼的不行,她直接側身用身體撞開了門,然後是一段向下的爬梯,爬到中間為了節省時間,諾白硬是咬着牙跳了下來。
和她所想的一樣,這裡就是逃生船的位置,位于艦船尾部,這個點倒是中規中矩,也很容易被想到。
剩下的,更冒險的一件事……
諾白逼自己冷靜下來,抽出腰間别着的手.槍,她要确定一下總數,和留下的數量。
一搜逃生船标準四人,但最多可以上六個人,那麼她要留下幾個?
心中很快有了計算,諾白果斷對着控制台和機動裝置開槍,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子彈了。
“呼,能聽到嗎?我已經确定了逃生船的數量,你帶着人直接過來。”
正陷入苦戰的男生聽到耳機内這句話,眼睛瞬間亮起,然後又很快的黯下,“不行,你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趕緊跑,我這邊還在拖,現在帶過去的話反而會成為拖累,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
“往這邊帶。”
諾白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你也是個指揮系的學生,你知道的,按照現在這個分散狀況,就算你不帶人過來我們也走不了。”
男生很聰明,在意識到諾白想要做什麼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明白。你要什麼?”
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諾白松了口氣,抓着扶梯向上爬,“我去引開他們,然後先往中場跑,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會從側翼繞回來,切記在剛進去右邊給我留一艘逃生船,在裡面放一個□□,控制器給我。如果有武器的話最好,我現在基本就是一個白闆。”
“……你還要幾個人?”
聽到他的問話,諾白頓了一下。
「“五個人聽起來就很不錯,不是嗎?我喜歡這個數字。”」
之前在給她講救援知識的時候,安東尼這麼說過,他叼着一根劣質的煙,靠在牆上漫不經心,「“不多,也不少,面對敵軍像紙一樣一戳就破,但卻能很好的給予彼此安全感。”」
「“……身為一個指揮,諾白,你千萬不要小瞧這一點安全感,雖然說大部分時候都沒有什麼用,但是不可否認,人們需要它。”」
“……四個人,加上我五個,我喜歡五這個數字。”
諾白往外拉到距逃生艙一段距離的轉角處,聽着那邊傳來越來越明顯的腳步和槍聲,手上隻有幾把刀和隻剩下一顆子彈的手.槍,卻看起來完全不慌。
咬着小刀,諾白拉了拉手掌上纏繞的布料,海藍色雙眼緊盯着對面,面無表情。
“往這邊帶,我在這裡,給你發了坐标,再堅持一下。之前我一直在上面,現在我下來了。”
她朝男生身後追擊的敵軍眯了眯眼,聲音很輕。
“赢?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