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白!!!!!!”
聽到周圍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劇痛之下,諾白勉強的伸出胳膊擋在怪物嘴前,用力阻擋它繼續啃食自己的肩膀。理智完全喪失的怪物嘶吼一聲,直接死死的咬住了她的胳膊,鋒利的牙齒直接刺入了骨頭,儲存的毒素在犬齒内順着毒線注入了身.下.人類的身體。
海藍色雙眼瞪大,諾白渾身痙攣,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什麼灼熱的液體腐蝕着自己的身體,比被撕咬更疼的痛覺席卷全身……
可……可惡……
諾白吐出一口淤血,發狠的雙手抓住怪物的頭,硬生生的與它纏鬥在了一起。沒有武器,唯一的軍刀還被沒收,在這時候人類就顯得尤為可悲,隻能等待着被吞噬殆盡……
端着槍的士兵抿着唇,時時抿緊嘴,手指滑倒扳機處,卻不敢貿然扣下。諾白和怪物纏的實在是太緊了,随便開一槍就有可能打傷諾白。
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諾白顫抖的嘴角吐出白沫,嘴唇青紫,完全憑着強烈的求生欲勉強争鬥,眼中海藍色蒙上了一層青白,異常渾濁。
……這種時候誰也幫不了她……
一隻手奮力阻止怪物咬破自己的喉嚨,用已經完全變形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褲子口袋,意識混沌的抓住了一個鐵片,剛對着它的眼睛舉起來,無力的手指突然痙攣,諾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唯一能救命的鐵片掉在了地上……
看不清……
……啊,倒不如,現在就放棄如何?
去死吧。
一直擋在脖子前的胳膊已經被咬穿,猩紅的血流了滿地,諾白劇烈的喘息着,肺部撕裂的疼痛已經根本感覺不到了。她意識模糊的倒向一邊,剛好和夏喻名的眼睛對視……
看到了,那雙灰色的眼睛……周圍的一切明明都模糊了……但是,但是,好清晰啊……緊握的雙拳,咬緊的牙齒,額角流下的冷汗……
〔“……堅持下去……好樣的……”〕
每天晚上的加訓,淋濕的肩膀,傾斜的傘,殘酷背後的溫柔……
諾白想,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很想直到他的名字。
變形的指尖四處摸索,緊緊捏着掉在身邊的鐵片,嘴裡發出不似人聲的高聲嘶吼,被啃食的人類猛的擡起露出了骨頭的手臂,眼角流血的向前,将鐵片鋒利的邊緣狠狠刺進了那隻青白渾濁的眼睛。
“吼——”
怪物吃痛的嘶吼一聲,下意識的直起上身,一直找尋時機的士兵直接扣下扳機,威力增幅的子彈直直從眼睛進入,攪碎了額前葉,穿過大腦,從掉光了頭發的後腦穿出,帶出了一片惡心的血霧。
“……呼——,呼——……”
諾白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體時不時的痙攣。
“…………”
一直緊張的衆人此時忽然安靜,碩大的廣場竟安靜的隻剩下了呼吸聲。
………被,被咬傷的諾白……
————是怪物。英雄隕落。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點,緊盯着已經開始流出黑色血液的人類軀體。
“……諾,諾白……”餘源渾身打了個激靈,像是才驚醒一樣,眼眶泛紅,瘋了一樣的往諾白的方向跑,“諾白!諾白!!”
“餘源!”
緊緊抱住沖過去的餘源,葉伯晨低吼着,“你冷靜一下!”
“不……不!我不要冷靜啊啊!!!”
單純而看重感情的大男生像是崩潰了一樣的吼着,眼角的淚不住的流下,聲線拔高的甚至直接破音。
“諾白!諾白!!”餘源聲音帶上了哭腔,拼命的掙紮着,“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一起到這裡來的……明明,好不容易才活下來了啊!!我,我們是赢了是吧?!可是為什麼……好不容易才到了最後,你……諾白……嗚……”
“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赢了的……說,說好一起回首都星的啊!”
“嗚嗚……可,可惡……”
———“你給我冷靜一點啊!!”
紅了眼,一向沉穩安靜的葉伯晨猛的一拳砸到了餘源的臉上,咬緊牙,眼眶深處不住疼痛,“你是想讓我們再失去一個人嗎?!”
…………又是,因為自己的錯誤,殺死了一個人……
深吸一口氣,夏喻名摁下内心的悲痛和焦急,聲線強裝鎮靜,“博士……諾白這樣,你直接把研制出來的毒劑注射進去吧。”
“……你說什麼?!你瘋了嗎?”
一直牽挂諾白那邊的紐特博士猛的轉頭,“諾白這樣子……毒素已經進入到了體内……”
“你說過,你口袋裡的這瓶藥,對那種該死的毒有抑制作用吧?”
“……”紐特拿出了口袋裡的試劑,“抑制倒不清楚,隻是成分之間作用相反……”
“那就給她注射進去,”夏喻名斬釘截鐵的說着,臉色灰青,“做點什麼吧,博士……做點什麼吧。”
把毒再次注入她的身體内……
紐特猶豫了一下,看到諾白痛苦的在地上痙攣的樣子,脖子上已經冒出了鱗片的雛形,狠狠一咬牙,拿出了随身的注射器,吸滿一管的麻痹制劑,“好。你們誰去把她摁住,剩下的我來。”
聽到這句話,還不等夏喻名說什麼,身邊一直沉默不言的溫北嶼率先沖了過去,跪在了意識已經完全喪失的諾白旁邊,一雙黑色眼睛平靜無波。
聽到有希望,猛的掙脫了分心了的葉伯晨的禁锢,餘源也跑了過去,死死摁住了諾白的傷口,意圖幫她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