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工作人員将駐軍和卡蘭星安全防禦中心坐标發過去之後,夏喻名才終于稍微的松了一口氣,他皺着眉毛坐在椅子上,身邊站着跟過來,才弄明白事情,一臉自責的阿爾曼。
“抱歉啊,我突然闖進去……”
“哦,知道就好,”夏喻名打斷了他的話,一臉冷漠。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給你選的墓地風水絕對好。”
“…………”
阿爾曼抽了抽嘴角,“行行行,我早就該知道,你性子就是這麼欠打。”
“難不成你現在才發現?”夏喻名面無表情,“說明你的腦袋早都沒有用了,趁早把裡面掏空吧,還能減輕點重量,順便騰點兒地方。”
“騰地方幹什麼?”阿爾曼好奇的問,走過來坐到了夏喻名身邊。
“好讓你再多裝點水啊。”
夏教官高冷的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阿爾曼再一次忍不住痛斥自己為什麼就那麼配合夏喻名來損自己。
兩人前面一臉專注的追蹤諾白位置的技術人員忍不住笑了一下,這兩人,到現在還能吵的起來,心是真大。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怪物,他們躲的躲,跑的跑,遇到了一個實在避不開的,被已經跑不動被溫北嶼抱在懷裡的諾白擡起手一槍給崩了。
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在艦船上裝上的花瓶碎片,諾白右手捏着一塊,從上往下一劃,碎片順着手指的動作豎着旋轉着飛出,鋒利的邊緣狠狠紮進了後面窮追不舍的怪物的眼睛裡,它怒吼一聲,疼的捂住眼四處亂撞,溫北嶼抓住這時間,迅速的往前一個箭步到樹後,急促的喘着氣,諾白抱着他的腰,閉上眼用耳朵聽着怪物的動向。
這裡已經到了這片樹林的邊緣,溫北嶼看了看,和光腦上的位置完全一緻,不遠處有一個個搭建起來的簡易房屋,應該就是守軍臨時的據點。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在生死之間更容易磨練出配合的默契。諾白點了點頭,溫北嶼深吸一口氣,抱緊諾白往前沖,身後的怪物聽到聲音立刻撲了過來,被諾白用另一枚碎片紮傷了眼睛。
據點的鐵網往外布滿了長長的鋼刺,挂滿了沖過來卻被刺穿的怪物屍體,血流遍地,屍體密密麻麻,讓人一看就頭皮發麻。
碎片隻能紮傷,卻不能像子彈一樣穿透殺死它,因此溫北嶼不敢松懈,向前一沖,倒在地上,借着慣性從屍堆地下滾過去,雙手松開放下諾白,兩人默契的憑着人類相對嬌小的身體從鐵網的下面滾了進去。
“呼……呼……”
溫北嶼躺在地上,嘴大張着喘着氣,諾白握緊手裡的一把碎片,皺緊了眉毛。
…………啊,部隊呢?
碩大的據點内一個人也沒有,空空蕩蕩的,配着滿地的血和斷裂的肢體,滲的吓人,格外的詭異。
那邊,遠程勘察的技術人員也發現了問題,立刻向夏喻名彙報,後者一臉冷竣的聽完了全部,拿起光腦。
“諾白,你到據點了?”
“是,教官。我們到了,但是……”
“聽我說,諾白,”夏喻名修長的指節扣了扣桌面,灰色眼中神色晦澀難辨,“據點……沒有活人的氣息。”
“我估計也是。”
諾白朝稍微恢複了一點的溫北嶼招了招手,“我在這裡看不到人,那……我們遇到的怪物呢?你們能找到嗎?”
遠程勘察人員看了一眼屏幕上紅外線掃描的結果,朝夏喻名搖了搖頭。
“也沒有。部隊可能全部出去維持秩序了,諾白,這裡好歹算是個據點,你在裡面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留下的武.器彈.藥,能帶走的都帶走。”
“行,知道了。”
沒有挂斷通訊,諾白把光腦裝進口袋,和溫北嶼兩個人第一個就朝指揮室走去。
指揮室門口有一具已經死去的人類屍體,還穿着軍服,諾白蹲下來看了看,太陽穴有一個子彈打出來的血洞,左臂上的傷口猙獰,血液早已凝固。
“…………路名……”
“…………我軍……請……”
“……請求支援……滴……路名……滋……”
本在桌上的通訊器被打翻在角落裡,混着雜音,還播放着請求支援的訊息。
指揮室異常簡陋,裡面隻有一張染上了膿水和血的木闆床,旁邊簡單的桌子旁,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雙手垂下,腦袋朝一邊倒去,右手下方還有一把手.槍。
應該已經死了。
看着他還是人類的外表,諾白走了過去,彎腰拾起了那把手.槍握在手上,擡頭便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
一身髒兮兮的軍服,肩上還依稀可見聯盟第二軍的标志,身上和脖子上滿是咬痕,連手指都被啃去了幾根,傷口處的血早已凝固,摻着不正常的黑色。他看起來不過剛剛三十出頭的樣子,面容清俊,染血的嘴角抿着一個微笑,額前,一個黑峻峻的血洞那麼明顯……
在微笑着。
是請求支援時,被咬傷,然後自殺的吧。
諾白歎了口氣,起身打開了桌上那個顯得突兀的箱子,剛打開蓋子還沒看,溫北嶼就拽了拽她的袖子,“諾白,你看,這是他的鐵牌子。”
溫北嶼的手心裡,一根被扯斷的鐵牌子染上了血污。
心裡有些發堵,諾白轉過頭不再去看,“他叫什麼名字?”
溫北嶼将鐵牌子鄭重的放進了自己褲子的口袋裡,朝椅子上已經死去的男人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他叫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