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說,“我靈力低微,自不量力地進入秘境,反倒被壓制出了原型,差點被踩碎,是白仙君救了我。”失血有些多,靈力浮動的厲害,她喘勻了氣才說,“我名字叫恨碎。多謝仙君相救。”
妖?靈力低微的妖?辟邪鏡妖嗎?
知融思考了一下說,“你們曆練完了嗎?”
白湖生搖頭,聲音低不可聞,“我被淘汰了。”
知融沉默,知融不解。
才剛開始就淘汰了?
…………
知合來到大杉樹卻沒有找到師妹,不自覺捏緊手裡的東西,師妹不會亂跑,隻能是遇見什麼事情了。他應該寸步不離知融。
通訊箋上通知,狐狸書燈深處的靈力外漏,疑似空間扭曲,有人私藏通玉。
雖不明說,但也能知道其中的意思,師妹應該會在哪裡。
知合無意識咬唇,身上發冷,禦劍就往中心處趕過去。
深處是一個不大的院子,不像是神住的地方,枯敗了,雜草叢生,還有一棵将要爛掉的銀杏樹,上面還有紅色的殘片,周圍圍着許多管理者,獨獨沒有知融。
知合捂着心口,滲出冷汗,将嘴裡的血腥氣咽下去。
兩人什麼都做過了,可以通過靈海交流,靈海的水仙相互依偎着,他蹲下去,捏了捏水仙未開的花蕊。
知融,來中心處。
…………
知融捂着胸口,緩了一會兒,“我們去幻境深處。”
深處的靈氣凝結出了實體,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飄飄搖搖的一顆銀杏樹,滿地金黃,露沾草,風落木。
嘎吱,風輕輕推開了木門,銀杏樹上挂着紅線,滿樹的紅線,仿佛走不出的思念。
樹邊放着一個玉偶,玉偶被護的很好,用結界保護起來,小手小腳都綁着紅繩子,紅繩延伸到屋裡深處,她似乎哭了,但是玉偶沒有眼淚。
這個就是兩個幻境的空隙連接點了,連接扭曲狐狸書燈的未來或者是過去。
出去隻有一個辦法,用劍刺破幻境的核心,粉碎連接。
而核心往往是幻境主人最珍愛的人或者物,大部分用于大比的幻境,其核心都有書記載。
這裡的核心,是一個玉偶。
知融劍尖點着銀杏樹下的玉偶,靈力波紋似的散開,一旁的恨碎卻走上前拿起玉偶,摸了摸玉偶的臉和紅線。
“看着她,總是會覺得難過。”恨碎在漫天的銀杏葉子裡,拿走了玉偶。
“畢竟,我和她算是同一個物件,被人創造出來,又被人抛棄在秘境,我可以帶走她嗎?”
恨碎看着知融,周圍的空氣開始停滞,隻有知融和她面對面。
她的面容漸漸和玉偶合在一起,她說,“我出去後,可以告訴你,通玉的秘密。”
“我為什麼要知道?”知融問。
“你不好奇通玉嗎?”恨碎挑挑眉,“一個足夠聽話的通玉。”
“比起通玉,我更好奇你。”知融手裡的劍離她懷裡的娃娃不過兩指距離。
“我?我隻是一個死了一回的妖。”恨碎抵開她的劍尖,殘月眉彎彎,“我自認為是妖。不過,你們一般稱我為幻境核心。”
“狐狸書燈被收的時候,玉偶身為核心,就碎了一回,那是我的真身被毀。”她似乎有些苦惱,“但是我的意識被留下了,終日在幻境裡遊蕩。身為核心是一個很不好的事情,比如無法死去。我被困太久了,我要出去就得拿回我的真身。”
“可是你的真身被毀,你不得不借助通玉的特性,回到過去,拿回玉偶。”知融說。
“是也不是。”恨碎笑了笑,“我沒想到通玉。”
“因為你身為核心,狐狸書燈就在你的掌握裡。你隻需要一個空間和一柄可以破開空間的武器,比如你讓狐狸給我的辟邪鏡和我手裡的初霁劍和師兄手裡的白鳥劍。”知融把手裡的初霁劍收回,“我給你醫治的時候,發現你身上的氣息和辟邪鏡一模一樣。”
初霁和白鳥,一内一外,可斬開幻境。
“哈哈……”恨碎笑得很高興,“早知道就不說謊了。但是通玉的到來我也很驚訝,我本來是打算讓狐狸來引誘你拿着辟邪鏡進入深處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開了深處和找到了你的。”
她看了看士藏,說:“他的到來,是個很大的變數。打亂了我的計劃,但是沒關系,他為我節省了不少時間。至少你來到了幻境深處。你記得嗎?你第一次大比的時候,也是狐狸書燈,你手裡就是初霁劍,你身邊的人手裡的是白鳥劍,我那時候就知道是你了。”
這麼早就開始算計了啊。
“白湖生呢?他也是過往的幻境。”知融問。
“不是。我看見他的也很驚訝。或許是誤打誤撞吧。”恨碎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隻能和你說,這個人手裡的通玉可比我這個幻境核心要危險的多。”
知融看着她,笑了,“你在這裡待了多久?”
“記不清了。”恨碎扭過頭去看她,很平靜,“一日一日掰着手指頭過日子的話,會很痛苦。與其日複一日的痛苦,我情願自己破局。”
知融緩緩擡起劍,劈開了幻境。
恨碎看着她,摸着玉偶,幻境像是雪花一樣融化,金色的銀杏葉暴雨似的落下,白湖生大概是身體不好,受不住靈氣劇烈的波動,昏倒在了恨碎的懷裡。
恍惚間,那個院子最中間的屋子被打開,有一個穿着白衣手裡纏着紅繩子,看不清臉的人扶着門遙遠地望着恨碎懷裡的玉偶。
那應該是狐狸書燈的神,一個隕落了卻沒有通玉的神。
知合看着師妹跑過來,捏着人的肩膀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看,看到毫發無傷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敲了敲人的腦袋,“你呀。”
知融突然很想抱住師兄,大庭廣衆之下不太好,就指了指插在中心處為知融他們引路的白鳥劍,“師兄,白鳥劍好像生氣了。”
劍随主人,白鳥劍在知融面前也是個會因為知融生氣的。
在離開的時候,士藏手裡的通玉居然直接把人帶走了,這世上隻有這一個通玉做到了,這塊通玉好像并不算一個徹底的死物。
那個士藏也未必是個普通人。
晚上,知融和知合敲響了恨碎的門,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