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城郊,月落星沉。
漆黑的夜空下隐隐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太叔毅和沈集各帶一批兵士等着與白麟玉彙合。
沈集已擺好挪移的法陣,隻要知曉大緻的方位,便能憑着這法陣瞬移至玄陽境内。
太叔毅一把年紀,但仍是沉不住氣,他盯着法陣觀摩半天,最後一捋長髯得出了結論,道:“小沈,你這法陣畫的不對!”
沈集不擅長結陣,便虛心求教:“我是照着鴻雪給的符紙畫的,太叔公有何高見?”
太叔毅:“我說的是目的地不對,這麼容易就找到的地方還能叫秘境嗎?”
沈集避開了手下,悄聲問:“太叔公不信任夏鴻雪?”
太叔毅心知白麟玉看重此人,便不願在人前妄議是非,一擺手道:“罷了,當我沒說。”
沈集明白太叔毅的意思,話鋒一轉道:“快到子時了,陛下不來我們還去嗎?”
太叔毅會心一笑,“今日阿玉大婚,肯定要多陪會媳婦兒啊,要是不來……”
太叔毅話沒說完,便被匆匆趕來的白麟玉截住話頭,“太叔公,久等了,出發吧!”
方才沈集所擺法陣需要耗費諸多靈力,今日同往的有二十多個将士,所以隻能由此間功力最為深厚的白麟玉啟陣。
衆人按照早前安排的位置排布四周,白麟玉立于陣中,正欲催動靈力,施展挪移大法。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悅耳嗓音傳到他的耳邊。
九方潇體力不濟,如今的腳力還比不上身強力健的白麟玉。
他拖着柔弱身軀一路疾走,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追至此處,卻仍是比白麟玉遲了半刻。
他極力掩飾内心的憤怒,轉而嬌嗔道:“夫君不是答應要同我一起前往玄陽嗎?”
衆人皆轉頭看向了九方潇,有認出皇後的兵士趕忙向他行禮緻意,一時間竟跪倒了一大片。
白麟玉心内飄忽不定,皇宮聖地暗藏重重侍衛,他沒想到他的皇後竟能這麼快突破重圍追來此地。
更讓他心猿意馬的是,他竟會毫不害臊地當衆稱他為“夫君”。
“朕沒答應你。”白麟玉頗感無奈,質問道:“無朕之王令,公主是如何出宮的呢?”
不過話一問出口,白麟玉便發覺自己腰間的令牌已經不翼而飛了。
九方潇拿出那枚本該别在白麟玉腰間的令牌,輕柔道:
“妾适才抱夫君的時候,恰好在夫君的腰間發現這枚令牌,見其精美絕倫,實非凡物,便私心留下了,夫君要責罰妾嘛?”
九方潇說完便狀似嬌羞地埋下了頭。
他是一個為達目的決不罷休之人,撒起嬌來也不扭捏造作,反而心中坦蕩。
不過周圍的衆将士卻似笑不敢笑,紛紛低下頭去掩飾揶揄的目光。
……
白麟玉害怕自己再多說一句,他的愛妻嘴裡又會蹦出些什麼非禮勿聽的話來,于是便正色道:
“令牌公主先收着吧!既然來了,就看看這挪移陣法究竟指向何地?”
九方潇示意衆人起身,又越過人群走進法陣,不消片刻,便發現陣中端倪。
這挪移法陣是通往玄陽不假,不過卻非是通往人界,而是境中禁地──幻海島,在發生那件禍事以後,幻海島已被冥府接管。
九方潇心道自己要是晚來一步,在場衆人恐怕已變成擅入冥府境地的陰魂了!
布陣之人竟然知曉幻海島的存在,莫非是我的舊識?
九方潇掃視一圈,皆是些陌生面孔。
“夫君,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