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醒來呆呆地望着床頂的帷帳,手指在被窩裡攪在一起。
腦中的感覺還未散去……隻覺得很,舒服。
放空半天,她終于動了動,摸了下唇,又舔了一下。昨夜似有若無的溫軟觸感在記憶裡忽明忽滅,好像沒有姐姐的味道,她有些茫然,自己莫不是真的在做夢。
長曦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臉,說:“起床了,小懶貓。”
落雪兩眼順着聲音尋過去:“你是真實的嗎?”
她有時候做夢,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有時候上一秒還在做這件事,下一秒好像過了許久,她想對姐姐說,但是不清楚要怎麼描述,索性也沒影響很大。
長曦愣了一下,隐隐覺得不太對勁,沒有細究,說道:“回神了。”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昨天睡的晚,今日再休息一下,可好?”
“好。”她從沒對姐姐說過不好,姐姐的提議她總是贊同,可是現在她有些困惑。
姐姐到底有沒有親她?
思來想去也沒個所以然,她能在姐姐身邊就好,能一直看到姐姐就好。
落雪清醒過來,堅持要自己洗個澡。長曦怕她自己在浴桶淹死,問:“你之前洗澡都會神遊,你确定能自己洗嗎?”
“不會的,這次肯定不會。”她神遊都是因為…以前洗澡紮針,很痛。後來是害羞,姐姐總是脫光她,她躲起來,她可以躲到湖心小築裡。
長曦就在屏風後,也沒勉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落雪讓小蘿幫忙打了水,自己草草洗了一下,身上出了一些汗,有些黏黏的。她見長曦洗過衣服,又自己把貼身衣物洗了。
她很聰明,姐姐也誇過她,很多東西她看一遍就會了。
可是寫字就很難。
早飯過後,長曦沒有再出門,她半卧在小榻上,看昨天買來的書。讓落雪練字,昨天一天可謂是一個字都沒寫。
小蘿在旁邊研墨,她給藥堂抓藥,是識得字的。
看落雪寫字的右手抖了半天,寫的很艱難。她忍不住問:“落小主,您學寫字多久了呀?”
落雪有些不好意思:“剛學幾天。”
“啊?”小蘿看着她,有些意外,她以為東家妹妹應該是上過學堂的。
大鄧自從十年前景帝上位後,就做了很多條令改革,比如女子上學堂、從政、從商、從軍……雖然一開始推行及其困難,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景帝裁撤一批大官,鐵血壓制反對的聲音。如今多年磨合下來,倒是也慢慢步入正軌。
“那右手興許不好用,左手也是可以的呀。您剛開始學寫字,哪隻手好用就用哪個呀。”小蘿說。
長曦眼睛瞟過來一眼,并未說話,又埋頭書中。
這個落雪倒是沒想到,姐姐把筆塞到她手裡,握着她的手教時候就是右手。她看了一眼長曦,把筆換到左手,雖然有些别扭,倒是沒有再抖。
她一筆一劃得對着書抄了起來。
筆畫的順序姐姐教過,認識的字都抄了一遍,再看一眼寫過的紙,字有點醜,好在不再是蟲子爬的一般。
落雪十分開心,将墨迹吹幹,跑到長曦身邊邀功:“姐姐,我寫好啦。”
長曦見她捧着一張宣紙,上面的字沒什麼形,好在都是一筆一劃,看着寫的認真,便誇道:“嗯,寫的不錯。”
随即從手邊的碟子中拿了一塊甜糕,擡手遞給她,落雪伏下身子嘴巴接住,就着手指舔了兩下,在長曦斥責前跑走。
長曦:“...”她搓了一下手指,面無表情。
“謝謝姐姐。”落雪開心地把紙抛起來又接住。
轉了幾圈,看到小蘿,她雙手攥住小蘿的手,說的認真:“謝謝小蘿。”
小蘿還沒被哪位主家道過謝,落小主比她高很多,眉毛彎彎,看着落雪清淺的眼睛,裡邊亮亮的,小蘿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臉微紅:“不用不用,小蘿隻是随口一說。”
落雪想了想,又說:“我昨天好像推你了,那時我不舒服,對不起。”姐姐也對她道過歉。
“...”小蘿臉更紅了些。
長曦沒來由地一陣煩躁,突然覺得這書挺無趣,“啪”地一聲合上書,對小蘿說:“晚上藥浴,你去藥鋪拿些藥。”随手抽了手邊一頁紙,将清單給她。
小蘿急忙抽回手應了一聲,退出房間,她好像…看到東家眼裡一絲冷氣。
她簪越了,要離落小主遠點。
直到吃完飯長曦都沒跟落雪說話。
落雪後知後覺,姐姐是不是生氣了,但是不知道生氣的原因。
長曦在榻上看書,落雪伏在榻邊,腿是半跪着,問:“姐姐為何不理我?”長曦瞟了她一眼,并未答話,翻個身側向另一邊。
落雪又走到另一邊,面對長曦,長曦手中的書蓋住視線,落雪看不到姐姐的臉,隻好去觸碰她拿書的手,想看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