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就這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錦衣衛将南昌府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太子的蹤迹。
錦衣衛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亓官淵周身黑色濃重,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看着眼前這些沒用的廢物,他強忍怒火,冷靜道:“守住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錦衣衛全部出動,将東南西北四個門都設了關卡,并将太子的畫像張貼在告示牆上,底下四個大字,賞錢萬兩。
剛張貼出去就被百姓圍觀了,畫像隻有寥寥幾筆,卻将神韻和特點都畫了出來,尤其是眉心那點朱砂,更是點睛之筆。
“這麼美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呀。”
“對呀,怎麼也沒寫明性别身份什麼的。”
“天呐,賞金萬兩,發财了發财了,誰都不要跟我搶。”
消息一下傳遍了整個南昌府,全城百姓都在找畫像上的美人,這麼美的人按理說很顯眼才對,可就是遲遲找不到。
前去知府府上打探的錦衣衛回來禀報,“督公,那些倭寇該如何處置?”
亓官淵正煩心,眼中戾氣很重,不帶一絲溫度說:“殺!一個不留!”
“另外屬下還攔截下一封信。”錦衣衛将一封印有蘭花的信交到亓官淵手中。
亓官淵拆開信,看完後叫住錦衣衛,“慢,留一個活口送回京,給沈自謙瞧瞧。”
“是。”錦衣衛應下後,轉眼消失。
那群會忍術的倭寇在錦衣衛手中不堪一擊,很快便被一網打盡,錦衣衛留了個活口砍斷手腳,連夜送回京。
沈自謙年紀大了,熬不住夜,早早就睡下了,但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全是亓官淵徒手剝下人皮的畫面,他被魇住了,想醒卻醒不過來,身體控制不住地抖,直到管事前來敲門,才将他給喊醒。
“老爺!老爺!您快出來看呐,院裡有個人彘……”
那個人彘嘴裡還在低喃着什麼,沒一個人能聽懂,府上的丫鬟都被吓得抱在一起哭。
沈自謙連外衣都沒披,趕忙出來看,隻見院中躺着一個血淋淋的人彘,嘴裡說着東瀛話,看到沈自謙出來後,他用生疏的官話喊:“沈…沈閣老……”
“啊!”旁邊的丫鬟發出尖叫。
沈自謙僵硬在那,雙目圓瞪,東瀛人是錦衣衛送來的,說明亓官淵已經查出他勾結倭寇了。
聽到那個倭寇還在喊他,沈自謙寒毛卓豎,瞬間雙眼充.血,面目猙獰地吼道:“快!快!把他打死!”
倭寇被打死了,沈自謙也随之吓暈過去,次日他抱病在家中,将門窗都封死,就怕亓官淵突然冒出來要他的命,一年前亓官淵把他請到诏獄裡,在他面前演示了剝皮的手法,自那以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南苑裡,内閣其他幾位大學士都在,他們今早去首輔府上探望過,沒見到沈閣老,但聽府上的丫鬟說沈閣老被吓瘋了,連門都不敢出。
幾人竊竊私語,讨論着沈閣老的事,這時孟冠清走進來,他手中拿着厚厚一疊證據,丢在書案上,發出沉悶巨響。
“沈賊結黨營私,擾亂朝綱,謀害太子,罪不可赦,如今又勾結倭寇,意圖謀反,諸位若是還有良知,便随我一同去皇上面前,将沈賊的罪行如實上報。”
内閣這幾位都是沈自謙提拔的,他們都是飽學之士,被迫幹着肮髒的勾當,早就看沈自謙不順眼了,眼下太子已重回東宮,沈自謙注定死路一條,繼續追随沈自謙,他們也隻有死路一條。
幾位大學士被說動,跟随孟冠清來到皇帝的寝宮外,整整齊齊跪成一排。
永熙帝正在犯頭病,話都不想講,更不想聽政事,揮揮手命即安把他們都給打發走。
即安走出寝宮将孟冠清扶起來,“孟次輔,皇上的意思是,那奸賊您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這事全交給您去辦了,另外督公今早傳信回來,交代了一件事。”
孟冠清作揖行禮,客氣道:“即安公公請講。”
即安有一張讨喜的圓臉兒,說什麼臉上都是帶笑的,“督公要您安分些,别幹多餘的事情,七皇子那兒督公找人看着呢,還有……太子殿下都已經知道了。”
太子知道了?孟冠清暗自皺眉,等他擡起頭時,臉上一絲情緒都沒有,收斂得很幹淨,“請督公放心。”
南昌府,全城百姓都在搜尋畫像上的人,找了一天一夜,把城内所有長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排查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一處不起眼的小茶鋪裡,坐了幾個歇腳的人,其中一人長得十分醜陋,他右邊臉全是凹凸不平的燒傷,左邊臉倒是能看出幾分曾經的俊朗,不過總體看起來還是吓人的。
與這人坐在一起的,是一位穿着破衣爛衫的乞丐,蓬頭垢面,臉上的污垢不知多久沒洗了,結塊斑駁,看着就倒人胃口,路過的人都不願多看他們一眼。
“殿下……委屈您了……”
“噓……叫公子吧。”
僞裝成乞丐的便是溫懷甯,而臉上有燒傷的這人,就是曾經的東宮衛率趙黎,三年前太子出事了,他也被抓進了诏獄審問,受盡折磨,之所以能活着逃出來,是因為他有個親兄弟在诏獄裡當差。
他故意把面部燒毀,讓人認不出來,再讓他兄弟從外面找一具同樣面部燒毀的屍體,丢在牢中頂替了他,他得以逃出來活命,苟活三年後,得到太子殿下要前往南昌府的消息,他便找到這裡來了。
昨日他看到太子殿下跟随亓官淵進了客棧,就在底下等候着,想找個機會前去相認,等了一會,看到太子殿下跳窗逃出客棧,他立刻追上去,将自己的衣服給太子殿下穿,成功躲過了錦衣衛的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