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斷閣下,請坐。”
男子禮貌有加,一時間倒讓長斷無所适從,他落座後,面向男子的姿容,他竟有些呆了,世間竟有如此俊美之人?看着看着,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失禮之舉,便趕忙将目光移開。
“長斷閣下莫不是忘了?我們見過。”
在男子淺笑的眉目之中,長斷想探出究竟。
“哎呀,閣下現在可不比以前,對我疏離了許多呢。”
“那公子何必賣關子呢?”長斷擡眼,面色平靜。
“呵。”
男子眉頭微皺,看向一邊,似有不快,過了會,他才道:“還沒做過介紹,在下蘇雪,見過長斷捕頭。”
“你就是蘇雪?”長斷愣了一下。
“是,在下路過此地,稍作停留,沒想到巧遇故人。”
長斷正猶豫說些什麼,耳邊一陣鳥鳴瞬間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斜眼看去,見一名奴仆抱着鳥籠,站在一邊待命。
蘇雪招手讓奴仆退下,那奴仆放下鳥籠後便消失不見,蘇雪先是看了一眼長斷,見他沒什麼反應,便自顧自打開了鳥籠,将那鳥放在手背上,他的指甲在鳥兒的頭上動了兩下,視線始終追随着鳥兒的一舉一動,長斷看着鳥兒,終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向他問道:“不知這是什麼鳥?”
“松鴉。”蘇雪用手指逗着鳥兒,未曾擡頭,“長斷捕頭可知,我為何喜愛這隻鳥兒?”
“何故之有?”長斷問道。
“因為它……”蘇雪這才擡頭,“記性力很好。”
“………”
長斷不語。
坐了半晌,他已有些困倦,便借故告辭。見他起身,蘇雪也随之而起,跟着他到了牆邊,長斷回頭,面露疑惑,思之不及,一股強有力的胳膊已将他逼到牆角,長斷擡眼,對上蘇雪那略帶不快的目光。
“???”
“此舉,可否讓長斷捕頭記起?”
“公子是習武之人。”長斷被他惹得也多了幾分煩躁,他推開蘇雪,急忙下樓,腳步快的像在躲厲鬼一般。
“…………”
蘇雪低下頭,未置一詞,隻是移步窗邊,看着漫步雨下的那人,眼角微動。
長斷回到石角寨,他正打算去找引書,路過一處岩壁時,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循聲而去,見是謝钺與其餘幾人。
“打的這些魚應該夠了,你們先帶回去吧,我還想多打一些。”謝钺道。
“這些夠了,天快黑了,一起回去吧。”
“………好吧。”
“你的鞋子都破了,不拿去補補嗎?”
謝钺羞紅了臉,想躲也不知躲到哪去,隻能把腳合在一起,哪怕是這樣,也能看得出鞋子的破損程度。
“我不想勞煩——”
話音未落,他與長斷便視線相對。
“兄長……”
長斷似是歎了口氣,他拿過他手裡的竹筐,竹筐并不沉,長斷仔細瞧了瞧,忽然笑道:“怎麼還撈了許多雜草?”
“兄長見多識廣,怎的不知這是何物?”
“那你給兄長說說,這是何物。”
“海白菜,又稱“昆布”,自然,叫它海草也無不可。”
“是兄長見識淺薄。”
謝钺搖了搖頭,說道:“是我賣弄,兄長不見怪罷了。”
兩人并肩而行,走在并不堅固的甲闆上,海水拍打着礁石,卷起朵朵浪花,謝钺的發絲随風而動,淩亂之中,他偏頭看向海上的船隻,長斷走着,注意到他目光之中的隐郁,便停下腳步,指着那船隻,朝謝钺一笑。
“我以前辦案的時候,路過這樣的水灣,也和你一樣,盯來往的船隻盯的入神,那時候我就在想,何時我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捕頭,而不是隻能跟在師哥身後。”
“這樣的煩惱,跟随了我許久。”
“兄長也會有此心緒嗎?”
“自然,是人就難免有煩惱,關鍵的是,你怎麼排解這些煩惱。”
“那兄長是怎麼解決的呢?”
“我啊,就什麼都不想,坐在岸邊飲酒,想着過一日是一日,今朝有酒今朝醉。”長斷輕快的說着不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