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陸鳴欲言又止。
注意到長斷深沉的目光,半晌,陸鳴歎了口氣,他坐在後邊的石堆上,指尖擺弄着一旁的雜草。
“小時候總想着學點什麼,渴望能像個普通人一樣活着,能念書,學武功,做一個正直的人,被人們仰慕的人,可是……”
“長大以後才發現,做一個普通人真難啊,又要有一對不錯的父母,又要自身足夠優秀…真煩啊,時間長了我也覺得很累。”
他托着下巴,瞧着從空中飛過的幾隻大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對于自由的渴望。
似乎是想到曾經在街巷中摸爬滾打的時光,他的神情稍有變化,多了一些煩躁和不安。
“大哥,二哥,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很蠢?”
長斷歎了口氣,他俯下身子,對陸鳴笑道:“瞧你平時不說,其實也是個通透的人,不是嗎?”
“不過……”
“陸鳴,我想告訴你,你不蠢,一點都不蠢,身在泥沼中的人仍然有追尋光明的權利,不,倒不如說,你二哥我…很敬佩這樣的人。”
“敬佩…我嗎?”
出于驚訝,又或是不好意思,陸鳴急忙轉頭看向别處。
“嗯……一個人的處境有時是自己決定不了的,但每當這些人身上迸發出獨屬于他們的光芒時,會格外的耀眼,你瞧,就像這片如火焰般燃燒的晚霞。”長斷伸出手來,替陸鳴把身上的雜草拂去。
“二哥。”
“不…長斷哥,謝謝你。”
陸鳴站起身來,暼了一眼引書的佩劍,似乎來了不少興趣。
“大哥,你能教我幾招嗎?”
“哎呀,你大哥蓋世武功,陸鳴,你真是撿便宜了,大哥今天好興緻,估計會好好教導你一番呐。”長斷拍了拍引書的肩膀,表示贊歎。
“能欣賞到引書公子的驚世劍法,在下真是倍感榮幸啊。”
引書正欲拔劍,卻不想被一名弟子中途打斷,這弟子是代替莫問初招待三人的,因為莫問初不在,所以隻能安排他們先等一夜,說着便将幾人帶去了後山的住宿處。
經弟子介紹,此處是莫問初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離弟子們居住的地方隻差了一條道的距離,若是三人閑來無事,也可跟弟子們閑聊打發時光。
弟子走後,引書和長斷本想就此休息,此時,門外卻下起了瓢潑大雨,雨聲不絕于耳,吵得人有些頭疼,引書隻好坐在軟墊上,翻看起桌子上擺放的書冊。
大約過了半刻,門外響起一陣略微吵鬧的談話聲,長斷将門打開後,發現來者是之前在蒼松台玩遊戲的那幾位弟子。
他心裡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弟子們冒着大雨拜訪他們,究竟所為何事?難不成之前的遊戲還沒玩夠?況且自己不是已經答應了他們明日下山撈魚嗎?
長熠進門後,一屁股就坐在了軟墊上,身上沾染的雨水甩了引書一臉。他這副做派,簡直就像進了自家一樣,沒有半分見外。
“唉!”
他長歎了一口氣,一拍桌子,說道:“你看看,偏偏天不遂人願,這雨下這麼大,明日的撈魚遊戲多半是沒戲了,這可是我想了半個月的……”
莫戎嗤笑一聲,說道:“是是是,半個月什麼事也沒做,就想出來這麼個驚天動地的好遊戲,你師兄我真是佩服你的頭腦啊。”
長斷瞧了瞧長熠,又瞧了瞧莫戎,眼神中仍然充滿了疑惑,他咳了兩聲,終于開口:“冒雨趕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無聊呗,這不,瞧着跟你們挺投機的,在這山上又無聊,要不你給我們說說你們遊曆的趣事?”
說起遊曆趣事,長熠的眼神逐漸明亮。
“這……”
長斷和引書相視無言,兩人都明白,那些事不應當告知于人,一來那些事情還未明朗,有錯判的嫌疑,二來兩人也無法保證可以成事,萬一連累這些弟子,豈不是要讓他們無辜受害,所以為保萬全,兩人皆是沉默不語。
“一路上倒也沒什麼特别的趣事……”長斷扶額苦笑,他一向不擅長說謊,尤其是在心虛的時候,臉上緊繃的表情看起來既不自然又十分好笑。
引書合上書冊,淡淡一笑,說道:“先才在街上碰到你們的時候,偶然聽說了盛雪樓的境況,莫非盛雪樓得罪了什麼人?”
“這事啊……我們怎麼知道呢。”陸玔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長熠立馬舉手,整個人看起來興奮極了,如同期盼被先生誇獎的學子那樣。
“你又知道了?”天旻嫌棄的撇了撇嘴。
“哎呀,我真的知道!上回我親眼瞧見的,你們聽我說完。”長熠立馬站了起來,掐着腰開始比劃。
“那日,陵雲城城主來找莫樓主和謝前輩,說是要花十萬兩買下盛雪樓,把它變成一個什麼…什麼戲園子,謝前輩當場就拒絕了,那城主不依不饒,要求莫樓主表态,莫樓主自然也是拒絕了,誰知…”說到這裡,長熠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