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案子查出來了？”

“可不是，據說是他死去的心腹王鐵汁所為，這小子，平時沒看出來他這麼陰險，不過也算他活該，平時為非作歹，仗勢欺人的事他也沒少幹。”

“結了這個案子，捕頭才松一口氣，隻保佑天下别降下第三個案子來了。”

一陣陣的寒意襲上閣樓，蒙蒙細雨中，柳木樹蔭下，撐着油紙傘的男子停駐雨中，一條發帶于空中飛舞，他折下一片柳葉，放入手心摩挲片刻。

擡眼看去閣中二層時，正見長斷坐在窗邊，一邊品茶一邊欣賞着朦胧的春景，待收回目光後，他垂下眼簾，抿了一口清茶，茶香的苦澀與清香交織在一起，使他覺得心中多了幾分平靜。

“喲，稀客，這不是引書大人嗎？這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捕快搓了搓手，一臉奉承的笑道。

“東風。”

引書在右側坐下後，抛了一個眼神給左手邊的捕快，好在他也是識趣之人，立馬找了個現成的理由離開。

“此地風水不妙，有大禍臨頭之兆”。

真虧他能想的到。

“所以，長斷大人傳來信箋，還是為了李掌櫃之案？為何不約在雲間樓碰面，反而選在城郊僻靜處…”

“我辦案…向來不喜歡引人注目，約在此處，也是為了能讓公子你…卸下不必要的防備。”

“聽起來，你好像已經得出結論了。”

引書撫摸着手上的指套，眼底的笑意愈加濃烈，青花瓷杯裡，一滴雨落入杯中，将他的笑意打散，長斷卻端起茶杯，将沾染了雨水的清茶一飲而盡。

“背父親教養之恩，時至今日也未曾敢忘，以至今日，不知所從。”長斷說道。

“你是為了心中的道義…”

引書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名為“苦澀”的情緒，他的視線停駐在長斷的臉上，想起三日前的見面，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稍顯複雜的情緒，如同春日朦胧的細雨，模模糊糊中顯現出嫩綠柳色。

“你是在懷疑我？大人，空口無憑的，可别冤枉人啊。”

“那…便勞煩引書大人告訴我，這是何物？”

看着他手中的信箋，引書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我認栽咯。”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抓一個好人…和抓一個壞人，區别是什麼？”

“…………”

“一向公正廉明的你，也有答不出來的一天嗎？看來我這個問題挑錯了。”

引書擡頭望向天邊，正見殘陽如血。

"你知道這盛世王朝之下，埋葬着多少人的熱血嗎？”

“我見過屍橫遍野，血河成河的畫面，當你試圖去挽救這場悲劇，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你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你面前死去…………”

空氣着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整個戰場一片死寂，隻有烏鴉的嘶叫聲和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回蕩。

長斷沒有再把那枚玉扳指當做證據呈現出來，經過這幾日的探查，他心中早已對案件經過分明。

就像對待張掌櫃的案件一樣，這一次他也選擇了跟之前一樣的答案。

他将那枚扳指抛入河道，任由它沉寂在真相之下，就像他的主人消亡一般，這個證據永無重見天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