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白蓉蓉整個人愣神了好久,她站在那裡,嘴唇微張,思緒仿佛進入了一團亂麻,理不出一點頭緒。
“曉光……”
白蓉蓉看着靜靜躺在地上的白曉光,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仿佛内心有什麼東西碎了,心裡空空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刺痛。
“答案為什麼是他?”
面對白蓉蓉的不解,葉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漠的回答她:“因為他能不分青紅皂白,不辨是非好惡的選擇站在你這邊,哪怕被利用,被抹滅,他也不會背叛,不會舍棄你。”
“這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你被一個早就有了答案的問題,困擾了多久,它就陪了你多久,它雖然隻是一個木偶,但它是因為你才擁有了生命,它會因為你而成為一個它讨厭的人類。”
“可這些你卻從未發現。”
白蓉蓉聽到這些,臉上的肌肉仿佛失去了控制,連呼吸都似乎停了一下。
她再次望向已然變為木偶的白曉光 ,隻見方才還在嚣張的少年如今失了雙臂,空了一隻眼,些許狼狽的躺在那冷冰冰的地上。
明明木偶本身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可白蓉蓉卻能從它那雙特殊的眼中看到了不甘與不舍。
“曉光……”
白蓉蓉嘀咕着它的名字,緩緩走到它的身前,然後她跪在白曉光身旁,伸手去撿它那被砍下的雙臂,試圖給它拼接。
她邊給它拼接邊碎碎念:“先前這手還是我給你做的呢,那時年幼不懂事,将你的手給折了下來,做了一個醜的給你裝上去。”
“你也不嫌醜,那時你說你很喜歡,你說很好看,如今我再給你裝回去,可好?”
“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生我氣了,那便不裝了,好嗎?”
“你别不跟我說話啊,曉光,我就你一個朋友了,如果連你都不理我了,那我可怎麼辦啊……”
白蓉蓉說着說着聲音逐漸哽咽起來,直到一滴淚珠毫無征兆的掉下來,落在白曉光的胸前。
她再也撐不住,就這樣閉上雙眼,無力的捂住心口,想盡力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痛苦。
“曉光,對不起……”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因為她執念太深,都是因為她太自私,所以害曉光搭上了自已。
“我總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的處境,所以才把自己逼成這樣。”她壓制着身體的顫抖,聲音透着一股深深的絕望。
“可我也隻是想被愛,我隻是想要幸福的活下去,我又能有什麼錯?”
“為什麼犯錯的人總能得到袒護,而那些受害者卻要承受他們所謂的“正義”和自以為是的“救贖”。”
“他們總是以好人的身份自诩,然後将他們認為的道理強塞進受害者的大腦裡,他們給受害者貼上各種各樣的标簽。”
“他們帶上面具,張着血盆大口,把人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受害者到最後還要被扣上不知好歹的罪名。”
白蓉蓉麻木的跪坐在白曉光身旁,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聲音裡滿是無力的絕望。
“我從一開始的想被愛到最後的想逃離,直到快死的時候,我腦子裡就隻剩下兩個字,那就是活着。”
陸今安和葉遲就這麼站着靜靜的聆聽,隻是偶爾聽到有些話會忍不住皺一下眉頭。
“我出生在一個封建又迷信的家庭裡,我有一個很可愛的弟弟,我那時天真的以為就算他們再怎麼封建,也不會不管我這個女兒的,可我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白蓉蓉的聲音就像帶着某種神秘的力量,一下子就将人拉進了她的回憶世界中。
——
破舊的居民樓内,孩子們在黃昏下的空地裡嬉戲,歡聲笑語回蕩在每一個角落。
“編,編,編花籃,花籃裡面有小孩兒,小孩兒的名字叫花籃。站得穩,跳得齊。”
“馬蘭花開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九五六九五七,九□□九一百一。”
小孩子們都圍在一塊小小的空地上玩着遊戲,好不快樂。
就在他們玩的正歡的時候,一個老婆婆提着菜走了過來。
“都别玩兒了,這都幾點了,還不快回家寫作業去。”
“知道啦,李婆婆。”
孩子們用稚嫩的聲音回應道,然後停下遊戲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揮手跟自己的好夥伴告别然後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李婆婆手裡拿的菜正準備走,餘光卻瞥到了正在收拾東西的白蓉蓉,看着她歡快的背影,李老太婆瞬間起了逗一逗她的壞心思。
于是她懷着壞心思走到白蓉蓉身邊,開始逗她:“蓉蓉啊,你媽媽是不是快生啦?要是生了個弟弟,你爸爸可就不要你了。”
白蓉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将她的木偶緊緊的抱在懷裡,擡起頭笑嘻嘻的看着李老太婆。
“才不會呢,就算媽媽生的是弟弟,他們也不會不要我的。”
白蓉蓉說的極認真,雖然臉上有笑可眼中的情緒卻出賣了她,本就是強裝不在意,别人眼裡都能看出眼前的小姑娘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