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璟将監控裡拍到的車牌号告訴警察後,警察找到了這輛車的行駛軌迹。
聞璟攔了輛出租車,這輛出租車是便衣警察所開,聞璟坐上後座的時候,護工忽然喊住他:“聞璟,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救不了她,還要把你自己搭進去。”
聞璟看了他一眼,關上了車門。
……
而在聞璟走後不久,原本看住聞璟的男人接到了個電話。
“你是怎麼看的人?你不是說他要死了?現在怎麼又追過來了?”電話那頭劈頭蓋臉罵道。
男人皺眉:“你們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反正有後手,怕什麼。讓周鵬越趕緊把那個女學生送走。”
“辦事不牢。”那頭罵了一句挂了電話。
……
舒月回到家後,眼看着時間流逝,卻始終沒有收到溫遙情報平安的信息。
她越發不安,先是問過了溫遙情的舍友,得知溫遙情并沒有回宿舍,這才問輔導員要了溫遙情媽媽的聯系方式。
“喂,是溫遙情的媽媽嗎?”
“我是,你是?”
“我是溫遙情的同學,她有回家嗎?”
“沒有啊,怎麼回事?她今天不是住宿嗎?”
“她沒有回宿舍,我打算現在去醫院找一下,她或許在聞璟那裡。”舒月雖是這麼說,可心裡卻知道,溫遙情不會在聞璟的房間呆這麼久。就算真的一直待在聞璟的病房中,她也會回微信消息才對。
更何況舒月還打了那麼多通電話,原本還打得通,後來直接關了機。
“什麼?!”許知意急道,“我也去。——老溫,老溫!醒來!”
“嘟嘟嘟……”
舒月看了眼挂斷的電話,緊接着又撥通了季哲言的号碼。季哲言沒有接。
許知意和溫如晔匆匆趕到醫院時,正碰見下車舒月,三人一同趕往聞璟的病房,打開門,裡頭隻有護工坐在一旁抹着眼淚。
“聞璟人呢?溫遙情呢?”溫如晔上前去,提起護工的衣領。
“我不知道啊……”護工驚慌道。
“你不知道?你坐這裡哭什麼?”溫如晔放下他,環視了病房一圈,發現地上有一張紙,溫如晔彎身撿起來看。
紙上有不少腳印,但上面寫的字仍清晰可見:歲歲,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溫如晔怒火中燒,将紙撕碎。
一旁的許知意本來以為溫如晔找到了什麼線索,于是也在病房裡翻了起來。
護工不知道許知意在找什麼,上前一步,從包裡拿出一沓鈔票,“這是聞璟讓我給你們的,說如果他今晚沒能回來,這些是還給你們的醫藥費。雖然不夠,但是現在的他隻能拿出這麼多了……”
“什麼叫沒能回來?溫遙情是跟他一起走的?”溫如晔盯着護工問。
“不是,”護工崩潰道,“溫遙情恐怕遇見了危險,聞璟去救她了。”
“你!”溫如晔撫住胸口,“他們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一旁的許知意還真翻出來了一封信,是寫給溫遙情的。
“老溫。”
“去找溫遙情要緊。”溫如晔将信揣入口袋裡。
……
溫遙情在尋機逃跑。
她已經跟随周鵬越以及另一個男人下了車,在一旁的公共廁所方便。
方便自然是假,溫遙情看着廁所裡的窗戶,窗戶位置有些高,隻是下面有一盆盆栽,踩上去倒是可以通過窗戶翻出去。
溫遙情也這麼做了。
從窗上摔下來時,重重地一聲響,溫遙情連一聲悶哼都不敢發出,慌忙就要爬起來。
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在一旁抽煙,看向她。
溫遙情沒想到他居然繞到了公廁後面抽煙,恐怕這兩個人是一個守大門一個守後方。
溫遙情顧不得這麼多,滿心隻想去找聞璟,見這男人發現了自己,于是她拔腿便跑。
他卻沒有追,隻是踩滅了煙,吐出一口白霧。
守在門口的周鵬越發現逃跑的溫遙情,大喝一聲“站住”就要去追,看見同伴無動于衷,停住腳步:“你在幹什麼?還不去追!”
鴨舌帽向他走過去,“追到了然後呢?”
周鵬越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她現在過去豈不是壞事?實在控制不住她,那就隻能打斷她的腿!”
周鵬越說着,見溫遙情已經跑出一段距離,索性去啟動了車輛。鴨舌帽跟着坐了上去,隻是這次換周鵬越掌了方向盤。
四個輪子追兩條腿,一下子便趕上。溫遙情往一旁的土地裡跑去。
或許是天氣原因,馬路周圍的這片黃土變成了濕陷性土地,車子開進去輪子就會陷入泥土裡,但是人可以在上面奔跑,隻是速度要慢些。
這是唯一的選擇。
周鵬越顯然也發現了這片土地又濕又軟,僞裝了這麼久的溫和在此刻變作了兇狠,趁着溫遙情剛踏入那片土裡,周鵬越加快車速,對準溫遙情撞上去。
一旁戴着鴨舌帽的男人睜大了眼,撲上去奪方向盤,周鵬越吼他:“你幹什麼!”
“别殺人!”推搶間,他的鴨舌帽被周鵬越一把打開,口罩也往下滑落了一些,露出大半張臉。
“你他媽——”周鵬越瞪向他,一愣,“你是……”
車輛就要撞向溫遙情,季哲言趁着周鵬越走神的空檔,轉動方向盤。
車子沖入黃土地,周鵬越腳上減了速,一陣嗡鳴聲後,卡進了土裡。
溫遙情反頭看了他們一眼,看清車裡的季哲言,她一瞬驚詫,季哲言朝她做了個“快跑”的手勢,溫遙情很快跑出了黃土地,在馬路上加速奔跑起來。
周鵬越看向季哲言,“你什麼意思?”
說着,他解開安全帶就要去追。
“别追了!”季哲言跟着下了車,“她已經趕不上了。你非要犯罪,去坐牢,你才甘心?”
周鵬越啐了一口,“季哲言,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欠老大的錢吧?兩年前還是三年前老大借了你五萬塊,你還沒還清,現在背叛大哥?”
舒月問季哲言借錢的時候,季哲言根本沒那麼多錢,那個時候的季哲言跟着陳長鳴混日子,于是問陳長鳴借了五萬塊給舒月。
舒月一直沒還,陳長鳴找季哲言的麻煩,季哲言就說替他管理酒館,很快就能把這筆賬還清。
“不是背叛……”季哲言摘下了口罩,“從一開始,我就不想跟陳長鳴做那些事,隻是我想賺錢又沒有出路,借錢是幌子,我是想去替他經營酒吧。”
“所以,你借的錢去了哪裡?”周鵬越單手撐在陷進泥裡的車上,匪夷所思地看着季哲言。
……
溫遙情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着,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大口呼吸的聲音。或許是扭了腳,又或許是絆到了石頭,她腦子沒空去分辨,隻有一個念頭。于是她摔倒又爬起,再摔倒再爬起。
而遠處聞璟的車中,駕駛座的便衣從後視鏡裡看了聞璟一眼,“你剛剛看見她了嗎?”
“看見了,她被人帶走了。”聞璟撐着一口氣說。
“要不要掉頭回去救她?”便衣問。
“你心裡知道。”聞璟說。
便衣沒再說話。
他心裡當然知道,後面有警察會跟上來營救溫遙情,而聞璟如果此時掉頭回去找溫遙情,他們三個人恐怕不是後頭那些歹徒的對手,另外等着聞璟到來的那群犯罪分子,也會聞風脫逃。
出租車開到了目的地,聞璟撐着拐杖下了車,沒走出兩步,就跪倒在地。出租車中的便衣看了他一眼,将車開走。
從廢棄樓房中走出來四五個男人,為首的說:“終于來了,等了你好久。”
“溫遙情就被綁在屋頂,帶你去看看?”男人彎下身,兩手撐在膝蓋上,看聞璟。
“看。”聞璟說着,艱難地起身。
沒有一個人擡手去抓他,因為不想在任何地方留下他們的指紋。
聞璟跟着這群人走着,“看來林齊升貪污的錢,不少都進了你們的口袋裡。”
為首之人笑而不答。
天亮了。冬日的天亮得總是晚些。
“現在幾點了?”聞璟問。
“八點。”
“天亮得也太晚了。”聞璟說。
林齊升與林齊輝的案子,就在今天開庭審判。
聞璟眯眼看了看天。
“林齊升這種心狠手辣的人,倒教育出了你這樣的兒子,難得。”